“谢谢,暂时不需要!”章婉清现下一门心思找苏寒山,不由得向他打听,“驿卒兄弟,向你打听个人,我有位同行的朋友,姓苏名寒山,可在你们驿站?”
“你说那位模样好看的郎君,在,怎的会不在,他与你一起送进来的!”
话落,章婉清一喜,顾不得身上只穿着一件中衣,掀开被子下床,问:“他现在在哪里?麻烦你带我去找他!”说罢,就要起身,然而一阵头晕目眩,又跌坐在床沿。
驿卒做势要扶,又缩回了手,“娘子,你自己都未好全,怎净顾着旁人。”
“告诉我,他现在如何?”章婉清只觉脑袋沉重,手臂疼得紧。
“他还未醒过来。”
“他是我夫君,我要去瞧他!”章婉清又要起身,这次她动作没有那么急切,而是扶着床棱缓缓站起,低着头闭上双眼以缓解头晕目眩。
“娘子,你还是好生休养,你瞧不上他的,他的屋子如铜墙铁壁,根本进不去!”驿卒叹息一声,阻止她出门。
“进不去也要进!”章婉清明了,这驿卒应该听命那个将军的安排,表面照顾她,热情周到的为她端茶递水,实则监视她,不然她醒了,他都没有要出这屋子的意思。
章婉清心中惘然,那些人此般重视苏寒山,莫非他的身份真如她所猜,不是皇亲国戚就是高官贵人,不然连她也不能靠近?
驿卒欲继续阻止,章婉清默了片刻,抬眸轻笑,威胁道:“兄弟,我劝你还是别拦着,今日便是死我也要去见他,你定然不愿意看见这屋子活人变死尸吧?”
驿卒一张瘦长的脸扭成了麻花,一个眨眼,章婉清两步踏至他背后,抄起桌上的水壶,猛然一砸,拾起一片碎片抵在他面前,又挪至自己的颈处,“不要过来!”
她是头晕,不是没有力气。
驿卒冷不防她这一串动作,一阵惊慌,急道:“娘子,我也未要将你怎样,你怎的就急了!”
章婉清意识到自己行为过激,可是与苏寒山的安危有关,她顾不得那么多,她要见他,立刻见到他。
驿卒妥协,告诉她苏寒山养病的屋子在后院二楼。
章婉清来到后院,一眼便见后院乃至整个二楼被围得水泄不通,果然是重兵把守,那些官兵除了有西南驻军,似乎还有州府府兵。
一官兵见她踉踉跄跄而来,伸手阻止,表情严肃又谨慎,“未有郭将军指令,任何人不得擅自闯入。”
章婉清抬眸,又看了一眼二楼,迟疑一瞬,突然高喊:“郭将军。”
所有人齐齐望向她,包括二楼廊道隐在一列官兵后的郭黎和青衫男子。
郭黎觑着她,没打算下楼,章婉清又扯着嗓子喊了一声:“郭将军,我要见他!”
她声音一落,郭黎连忙翘首回望屋里的人,这才匆匆下楼。
见到章婉清就是一通训斥:“来者何人?休要大声喧哗!”
章婉清朝他做了个揖,也不解释,只道:“我知道他还在昏迷中,让我见见他!”
郭黎想起最后见到他们的场景,苏寒山为她挡刀,两人坠入悬崖,而他竟然在最后一刻一个翻滚,抱住她将他自己当作肉她的垫。
一切太快,他来不及下马,就这样眼睁睁看他再一次在他面前“死亡”。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女人,他就不会受伤,伤势更不会如此严重。
所以眼前的女人他是有万般恨意,让她去见他?不可能!
郭黎将矛头对准章婉清,“若不是因为你,他的伤势不会如此惨重,你知道他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担待得起吗?”
章婉清疾声回道:“我担不担待得起无须将军指摘,但将军应该明了,他是我的夫君!”
郭黎顿时火气来了,“那你知道他是谁吗?夫君?我看你是恬不知耻,想方设法勾引他,迷惑他与你私相授受,这些都做不得数!”
“怎么就做不得数?”章婉清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我不管他是谁,哪怕是天王老子,在我这里他就是苏寒山,是我的夫君,我章婉清是他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妻子,拜过天地,执过合卺,青天为证!”
她手指向天。
“你……执迷不悟!”
“将军,你拦不住我!”章婉清不管他疾言厉色,兀自冲二楼的方向喊着:“阿山!阿山!”
郭黎因她这泼辣的举动一怔,接着眸光一寒,示意两名官兵将她往门外推。
章婉清已经不顾及形象,她就是要搅合,只要能见到苏寒山,闹到天翻地覆都与她无关。或许苏寒山能听见她的声音,还能被她唤醒。
“郭将军!”青衫男子下楼,唤了一声,那两名官兵拦章婉清的动作也跟着顿住。郭黎回身望他,颇不耐烦。奈何青衫男子凑过来耳语了几句,他表情登时变幻,蹙着的眉舒展开。
也不知青衫男子与他说了什么,他对章婉清缓道:“给你半个时辰,你上去吧!”
青衫男子一愣,将才不是商量给一刻钟的时间,怎的他自己往上加了。
“他被刺了一剑,脑袋又受到重击,还在昏睡。”青衫男子沉声道,提前将苏寒山的病情告知她,也算是提醒她有个心理准备。
章婉清身形一滞,提步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