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长发披散,手臂上缠着绷带,一把奇特的剑被他握在手中,这把剑呈现出由黑到红的渐变,剑身破碎,让人忍不住怀疑这把碎成了一片片的剑真的有杀伤力吗?
丹恒从不怀疑这把剑的威力,作为和这把剑缠斗过数次的人,他知道这把剑的厉害,它绝不是表面所呈现出来的那般脆弱。
就像是它的主·人,看起来疯疯癫癫,听不懂人话,实际上可凶了。
“就像你所说的,人一旦做错事,是要偿还罪孽的,不是吗?”丹恒抱着击云,歪头问他:“这句话,我很赞同。”
“哼哼,哈哈哈,饮月,你终于要……”
刃的狂笑被丹恒打断:“但不是我来偿还罪孽,要偿还罪孽的人,是你!”
无法不愤怒,无法不悲伤,既然是来找我的,既然目标是我,为什么要牵连其他人!
此话一出,丹恒整个人已经飞了出去,击云在手中震动,像是在赞同丹恒说的话,它身上闪过锐利的锋芒,刺得人眼睛疼,却舍不得别开视线,这一夜,它是最显眼的光芒。
刃冷笑一声,支离剑上红光闪烁,他不躲不避,迎面撞上丹恒的枪尖。
丹恒用力更猛,两刃相接,火花迸射而出,持明的巨力从枪身传递到支离剑上,刃被震得后退两步。丹恒欺身而上,步步紧逼,不给星核猎手反抗的机会。
但刃旋身一扭,拉开距离,剑刃划破手腕,汩汩血液被剑身吸收,剑上红光更加耀眼。
“彼岸葬送。”
数道剑气化作长刃斩下,风云突变,周围的空间似乎更暗了,朵朵红色彼岸花盛开,有的长在地上,有的飘在空中,隐约中还能听到厉鬼的哀嚎与哭泣,血腥味蔓延开来,夜风习习下,叶子沙沙作响,鬼影憧憧。
被刃脱身,丹恒也不在意,手上姿势一边,击云已横在眼前。
“洞天幻化,长梦一觉。”
很显然,丹恒的武力更甚一筹,枫叶与水墨构成的空间出现,丹恒穿过重重鬼影,击碎红色剑气的同时枪尖已经贯穿刃的胸口。
但丹恒知道这还不是结束,论生命力自己比不过他,果然,刃的身体停顿了一下后,肉芽从伤口中长出来钩织出新的血肉,这些血肉像是有生命力般,竟然还缠绕在未把出的击云身上。
有种很恶心的感觉。
疼痛令刃更加疯狂,疼痛与伤口与他而言不过是死亡的必经之路上的一步,刃对此早已麻木,他甚至不顾还在恢复的伤口,主动上前,另一只完好的手臂挥剑劈砍。
双指夹住剑刃,丹恒瞥了刃一眼,那一眼无波无澜,却因刃受制于他而显得轻蔑高傲。
丹恒不打算给刃恢复的时间,击云的枪刃在刃的身体里缓缓转动,直至新长的肉芽被绞断,才停止动作。
“如此,便当这一切都结束了。”
把刃踹下不远处的瀑布,看着他顺流而下,被水流冲走,丹恒喃喃自语。
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也许有更好的办法结束两人的恩怨,但丹恒想不出来,他现在最擅长的事除了扫大街,好像就是杀人。
那么,现在要离开这里吗?
丹恒在心里问自己,他最后回到了那颗枫树底下,躺在墓碑旁边。
丹恒以为自己为莱德先生他们报了仇之后,自己应该是开心的,他捂着自己新脏的位置,可是为什么我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但是又感觉心脏涨涨,酸涩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长在旁边的一棵小草。
心里升起无限的悲伤。
“别拍了,我都被你拍醒了。”小草发出稚嫩的声音,闪着绿光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草……说话了?”丹恒有些惊讶。
“你在惊讶什么,万物皆有灵,能说话碍着你了?”
意识到自己无意中得罪了这棵草,丹恒抿民唇道歉:“抱歉。”
“你这条龙真有意思,我还没见过有人对草说抱歉的。”小草轻轻摇晃着,“你刚刚是在伤心吗?”
“原来这种情绪叫伤心吗?”丹恒原本被冲淡了一点的情绪又汹涌而来。
“你为什么伤心,说出来,我可以安慰你呀。”那些跑来这里的人类好像都是这么做的。
丹恒莫名地升起了倾述欲:“我遇到过几个很温柔的人,但他们因为我的原因,都死了。”
“哇哦,好经典的问题。”小草发出一声惊呼,“我觉得他们不会怪你。”
丹恒在这一问题上莫名执拗:“可他们死了。”
以莱德先生他们一家的温柔,丹恒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们并不会怪自己?说到底,丹恒在意的不是他们怪不怪自己,而是他们失去了宝贵的生命。
“啧,有人来了,你快躲起来,我带你看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