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烈的火舌吞噬了飞船中的生命,即使侥幸在云吟术的帮助下还留有几息呼吸,宇宙中的真空环境也成了夺取乘客生命的最后一根稻草。
普通人的身体不比持明,丹恒眼睁睁看着怀里的身体在高温中被灼伤、碳化,往昔熟悉的容貌顷刻间变得面目全非。
丹恒抱着两块焦炭被爆炸的余波弹走,火焰之中闪过刃那张被烧毁的脸,他的脸上是张扬着无法遏制的笑。
丹恒闭上了眼睛,任由自己在太空中飘荡。
不知过了多久,他进入一颗星球的引力范围,来自地心的引力拖拽着他从空中跌落。
没有做过多的防御,丹恒砸在一片茂盛的森林里,惊起一片飞鸟。
黄昏,秋叶飘零。
正值深秋,枫树也挨不住秋霜,红了叶子,一阵寒风中,孤寡在枝的一片枫叶终于也落地了,为底下的枫叶毯子又添了微不足道的一层厚度。
而在这厚厚的枫叶底下,埋着一个人。
一个飞船失事后掉落在这颗星球上的人。
一个心如死灰的人。
枫树见证了他躺在这里的时间,从秋天第一片枫叶变红开始,到最后一片枫叶落下。
这是人迹罕见的地方,再也没有人将他捡回去,悉心照顾。
白色的小兽从枫树的另一侧跑出来,围着枫树嗅了一圈,才找到丹恒的位置。它拱着鼻子,前爪不断扒拉那厚厚的一层枫叶。
一只手从枫叶里伸出来,精准揪住小兽的颈后皮,手腕微翻,施展巧劲将它丢开。
小兽嗷呜一声,又跑了回来。
“别闹。”
枫叶底下的人安抚了一声,抓了几把叶子将自己盖得厚实点,手臂再次埋进了枫树叶子里。在他伸出手臂的位置处,有一点黑色的硬块藏在其中,无法窥视全貌。
叶子翻飞间,蓝色灵光环绕,小兽再次嗷呜一声跑开,溪中禽鱼飞跃至下游,玄妙的气息扑面而来,复仇的信念在此刻点燃。
狂风大作,带来远处不安分的信息,风与灵光相融,形成蓝色的龙卷,艳红的枫叶也纷纷被卷入其中,暴露了躺在树根底下的人。
短发的少年闭着眼睛,眉头舒展,嘴唇却是紧紧抿着,唇线绷直,眼角下的红痕比之秋季枫叶的红也毫不逊色。他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像是从火场中刚跑出来,在少年的左边散落着一些黑色粉末,它们融入地表,不分彼此。
在这蓝色与红色交织的洪流中,少年猛然睁开眼睛,他的眼睛呈现出一种偏暗的蓝色,眼神锐利,藏着无尽的锋芒,也带着刻骨的仇恨。
这种恨,是对自己的,也是对另一个人的。
风声渐渐平息,蓝色灵光收成一束进入少年体内,没有了风力的援助,枫叶飘零落下,像是下了一场红色的雪,雪花飞舞,遮住西斜的太阳,也遮住了少年的视线。
如果有见识多广的人站在这里,他恐怕就能发现少年此时浑身缭绕着锋芒不休的气息。
巡猎的命途行者——丹恒诞生。
丹恒突然翻身而起,击云于手中幻化而出,他闭着眼睛似有所感,念随心意,调动身体里的力量,击云横在眼前,镶嵌在其中的重渊珠不停转动,有力量缠绕其中。
“生死虚实,一念之间。”
“洞天幻化,长梦一觉。”
以枫树为背景,忽然顿悟的一招被使出。
人未到,枪已至,宛如身在画家的空间,红色的枫树簌簌作响,枪风激荡,枫叶飘散在水墨构成的画布中,枪出如龙,风云激荡间,激起十余丈高的水花。
待丹恒收枪而立,一条白色的残影落入他的怀中。
丹恒揉着小兽的绒毛,行至枫树身后,那里立着两块墓碑。
在跌落这颗星球的时候,莱德先生他们已经焦炭化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在大气中的摩擦与高空中的压强,在半空中便粉身碎骨。
丹恒强忍着伤势收集了所能找到全部,汇集在枫树周围,这里风景优美,有山有水,视野开阔,莱德先生和卡修斯应该会喜欢这里。
丹恒对着墓碑直直跪下,什么都没有说,直至星河闪耀,手腕中传来微烫的感觉,他才起身离开。
“嗷。”
拍拍小兽的脑袋,丹恒将它放下来:“你该走了,跟着我对你没好处。”随后不再理会它,起身离开。
他要去做一件事,一件必做不可的事。
在离枫树十里远的地方,丹恒停了下来,如果有人站在枫树上眺望,就能看到十里开外发生的事,清楚且无遮挡。
“你来了。”
小臂上的臂鞴已经烫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丹恒微微侧头,转身。
一条黑乎乎的人影站在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