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这个孩子是不是一个契机...
没了少女般娇嫩的手,抓回了陵川的魂魄:“师姐,何事?”
芙蕖敛敛眉:“这个孩子的事,你看是不是在掌门...那~个~时候闭关完,才说会更好些?”
芙蕖所谓的那个时候,便是百里屠苏从上船到风广陌把焚寂带回的这么七天时间。
回归天墉城后,陵越每月到了这么七天,不管有什么事,谁也别想打扰如同入定般进入剑阁的其。
谁也不知陵越在做些什么。
修复过后的剑阁,隐约缭绕着炎性的剑气。
每次陵越从剑阁出来,面色都带着一丝欣慰与疲惫。
曾经剑阁是天墉城不能触碰的重地,现在更是。
还派了更多的人巡逻把守。
知道百里屠苏远赴蓬莱这件事的,对陵越的闭关都讳莫如深。
尤其是雷打不动的那七天时间。
陵川思忖几番,冲芙蕖点了下头。
芙蕖心间也有了计较。
***
一个月后,战事相对松懈了片刻。
在眉目传情后都讳莫如深的凝丹部弟子的照料下,被芙蕖和陵川救回的小孩全然恢复。
刚开始,众人都以为小孩是怕生,才安安静静的。
通过这么一个月的接触下来才知,原本这个孩子就是个沉默不多话的。
有点...像百里屠苏的沉默和隐忍。
但这小孩却也与百里屠苏有着很大差别。
不是个冷冰冰的模样。
你对他好,他知道,也会有所回应。
相熟之下,曾经发生了什么,也和盘托出,是个乖孩子。
只是...
对“小圆”这个名字,却隐隐避讳。
有些像有了心上人不愿让人知晓的羞赧。
年轻些的弟子窃窃私语,偷笑小孩这么小,就有心上人了,哪像他们这一群不解风情的老光棍儿?
也就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位,看得出,此事尚有蹊跷。
陵樵心思玲珑,索性做了那“尤有追思”,诱导着小孩将心头深层次的隐瞒悉数说出。
虽说此法不太地道,但好在不仅对小孩的恢复尚有好处,也解了众人疑惑。
得到答案的芙蕖,阴云笼罩。
一人呆在营地的远处。
陵川早见芙蕖脸色不太好,一直都有留心。
再见芙蕖这般独自呆着,心头也有些担忧。
犹豫再三,还是从陵樵那里拿了一些香片而去。
来到芙蕖身侧,递出:“尝尝~”
芙蕖离散的目光终于聚焦,被那香味诱惑,还是伸手取了一片来嚼。
入口,是清淡的香气。
很像轻柔的海风。
一边咀嚼,一边渗出润泽肺腑的甘。
莫名的,再有阴云,都会云开雾散。
见芙蕖面色变化,陵川眼底流淌过一丝了然的光——原来,不止他一人发觉了芙蕖的异常。
带着温柔试探:“师姐,你是在担心阿明心中种有仇恨的种子吗?”
芙蕖一怔,垂下眼去:“你们不担心吗?”
陵川想了想,语气很是坚定:“忧心昨日,过不好今日。忡忡明日,亦过不好今日。今日事,做今日散。来日方长。”
芙蕖缓缓看向陵川,心中尤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目光再次离散:“或许...是我想多了。”
陵川抿了抿唇,没再言语。
翌日,两人就带阿明上了山。
路上还问了阿明意愿。
阿明现在什么也没有了,若有个去处,也是天大的福分,他没什么可要求的。
要将阿明带回山上这么一件事,陵川心知肚明或将引发巨大波澜,早已将此事与陵逸等人暗通款曲,只望将此事的波澜尽量减小。
陵川与芙蕖采用御剑之术,山上山下不过须臾。
面对这么一件事,寻常孩子恐高,早就吓得魂飞魄散。
阿明却还到处张望。
陵川心想,纵使阿明没有那眉间的一点朱砂,倒也是一个有胆的苗子,未必不能成才。
带人回山,不亏。
若能以此羁绊住疯子的脚步,那叫血赚。
只是...
阿明始终要背着百里屠苏的影子过日子,未免太过不公平。
但看阿明对小圆的态度,这孩子心间自有天地,倒也应该不会如何。
思绪飘逸间,几人已经来到了天墉城的界碑前,按剑落地。
遥望着那令人望而生畏的天梯,寻常孩子或是吓得颤抖,或是失望连连。
阿明却感到有一丝莫名的熟悉,以及在内心深处有一种强烈的召唤——快去!快去!
本欲牵着阿明的手,一步一步走过石阶的两人,皆惊讶地看着阿明似乎完全忘了同行的两人,就像是走过千百遍一样,稳稳地往高处走。
目光相触,都是不可思议。
但阿明却不知道在他身后上演的惊涛骇浪。
惊涛骇浪微微平息,两者各怀心事地跟着往上走去。
石阶漫长,从未修炼过,也未尝有内力傍身的人来攀爬,均是吃力的。
但阿明这样一个小孩,却连呼吸都没怎么变,这加深了陵川眉间的褶皱。
来到山上,阿明终于没了方向。
看向芙蕖的眼底充满了渴望。
芙蕖心头忐忑,牵过阿明的手,带阿明去天烨阁。
忽略了阿明那强烈的眼神。
在一旁的陵川,心底疑虑更深。
今日已是陵越从剑阁中出来的第三日。
都是打听好了,才将阿明带来。
只是...
哪怕是匆匆打个照面,许多见得阿明的人,眼中都溢满了惊讶与不可思议。
那些目光被陵川看到,一一回敬了一番。
瞧陵川那样,所有的不可思议一瞬平息,当做什么都没看到,那就是个普通孩子。
来到天烨阁门前,芙蕖早已得到见面许可,也没通传。
只是暂时将阿明交给陵川,先行进去了。
不知为何,此刻阿明的心跳得飞快。
刚一牵上阿明的手,陵川就察觉了异样。
想着门口距离陵越办公的地方也远,便蹲下身来,温柔地问道:“阿明是很紧张吗?”
阿明朝着天烨阁内侧张望了一眼,抿了抿唇,又抬起眼来,面带犹豫:“川哥哥,我...我不知道...”
张了张嘴,想要说点儿什么,又似乎觉得词不达意。
纠结几许,才有些苦恼地道:“我说不清楚~只是心中...似乎有着万千期待和非要见面不可的执念...虽然...我都不知道,这种执念到底从何而来。毕竟...我从未见过掌教真人,就连天墉城,我也只是听说过...”
陵川温柔地摸了摸阿明的头:“这说明阿明和掌教真人之间很有缘分啊~如此,才会让阿明有这种感觉啊~”
笑了笑:“掌教真人有点严肃,不过别怕啊~他平时也是这个样子的~”
阿明重重地点了点头。
陵川心中的疑虑更深。
甚至是动了要让陵樵等人在不伤人的情况下探查的念头。
虽然连他自己都觉得他的猜测甚至是有些荒谬的,但却忍不住地往这个猜想上去想。
甚至都是有些魔怔的。
毕竟,那是陵越的唯一执着和唯一执念啊~
天墉城也在等着第十二届执剑长老远游归来啊~
执剑拂苍云,仗剑出白雪的风姿,他们可还没有看够呢~
只是...
哎~
陵川心头叹息间,芙蕖已经回了来。
面色上,看不出来什么。
陵川微微向芙蕖投过去一个探究的目光。
芙蕖借着阿明视觉的死角,冲陵川轻轻摇了摇头。
这下,陵川心下更是七上八下。
就在这时,远处瞧见人的陵逸快步走到了陵川身侧停下:“陵川,掌教真人吩咐的《祈福书》,你完成多少了?”
陵逸这话,一下子把陵川和芙蕖都给打蒙了。
不过,芙蕖缓了缓,倒是明白过来,这陵逸的贴心了。
当初陵阳和陵云要走,虽然由头是说要带玉凌到益州避难,但她的内心深处是难以相信的。
毕竟,战火席卷天下,哪有立锥之地?
对于陵越的决定,她是不理解,也是不支持的。
直到鸿雁告诉芙蕖,玉凌不是寻常人,而是大燕皇族,经过肇临一事,明白许多的芙蕖,也看见了其中一些暗潮汹涌。
即使心中仍旧不认同,却还是保持了沉默。
毕竟,陵阳的玲珑心思,绝对是陵逸比不了的。
至少在当初,她是这么认为的。
却没想到,这陵逸或许是另外一个陵阳。
理会过来陵逸的心意,芙蕖对陵逸微微颔首,话却是冲着陵川说的:“陵川,陵芝那里也忙不过来,掌教真人那里又催得急,你倒是快些。”
陵川仍旧有些懵懵的,但属于身体之中的那种左右逢源的记忆,还是让他站起身来,口中答道:“师姐说的是,我立刻就去。”
转身就跟着陵逸走了。
芙蕖带着笑,摸了摸阿明的头:“跟姐姐进去吧~”
阿明看着离去的两人的背影,微微抿了抿唇。
虽有一丝犹豫,但确实抵不过心间的那种澎湃,还是仍由芙蕖牵上他的手,走过宽阔的大厅,往天烨阁深处而去。
***
跟着陵逸走了许久,陵川才反应过来,一下停住了脚步,迅速四下逡巡了一眼,又拦住陵逸的脚步:“根本就没有《祈福书》的事,你这样假传号令,不怕责罚?”
陵逸停下了脚步,双手背在身后,背脊从未弯过:“他们之间的事,我想掌教会原谅我的谬误。”
陵川皱起了眉,拦住陵逸的手僵在半空。
倒是陵逸转过头来,将陵川细细打量:“你...喜欢她,对吧?”
这个她,并未点明是谁。
但却明显得很。
陵川的手渐渐垂下,不发一语。
陵逸对陵川的反应倒是不意外,只是浅淡地垂了眼睫,压低了声音道:“你分明知道,师姐已经跟鸿雁在一起了,还做个护花使者,这没有意义。再者,他们师兄妹之间的事情,你以目前这样对师姐喜欢的视角,也应该看得见曾经的风云变幻。何必给自己增加负担?更何况,鸿雁与师姐和掌教之间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你跟着去瞎掺和,是嫌自己的命太硬了?”
陵逸的话,太像一把利剑,戳得人生疼。
陵川的面色顿时灰败下来。
陵逸似乎看不见陵川面色的变化,继续道:“我想,你应该还没有那么快忘记那么一段轨迹。好好想想,你到底喜欢的是什么。别忘了,蛮横无理,娇憨天真,才是芙蕖的本色。现在这个,任何一件事都先考虑别人感受,再思言行的人,是天墉城的妙法长老。”
顿了一顿,又道:“曾经,芙蕖喜欢陵越,那是前任掌教的不负责任的感情迁移,而非她确实喜欢陵越。后来发生的事情,让她对这种对长者的依赖祛魅。她回到了师妹的这么一个范围上来。现在,她还在为前任掌教守丧。有着足够的时间,可以让你想想,你到底是喜欢她,还是内心深处的善良让你觉得她不容易,希望支持她。”
重重地拍了拍陵川的肩:“经过战火洗礼,她只会越发变得像红玉剑侍那样。那样一个强者,你还会觉得她不容易吗?还会觉得她需要你的支持吗?”
浅浅叹了口气:“妙法部的事情也不少,陵隐那边...若能有个帮手,倒也有一些可供喘息的空间。”
说罢,收回手来。
往前走去。
但没走几步,陵川沙哑的声音便已传来:“你任何时候都是那么清醒吗?”
陵逸脚步一顿,平直的嘴角略有一丝玩味:“这倒未必。暖帐红绡的时候,一定不清醒。”
陵川一怔,眼底掠过一丝诧异。
陵逸却没了再谈的兴趣,离了去。
留陵川在原地,望着天,思忖着陵逸的话。
***
芙蕖带着阿明走到殿中靠近白玉石梯的地方,停下,缓缓一揖:“启禀掌教,妙法已将阿明带来。”
言罢,收了礼。
坐在掌教宝座上的陵越,自见得眉间有着一点朱砂的阿明被芙蕖带着自远处走来的时候,便心神激荡。
然而,在带着阿明前来以前,芙蕖就说过是个孤苦无依的孩子,还简要介绍过这个孩子的情况。
陵越心里清楚,这绝不是百里屠苏。
但在真实见得的时候,却有了恍惚。
脑中如走马灯似的,走过所有他和百里屠苏之间的点点滴滴。
直到解封那一刻。
一直身在暗处的藏蓝色身影,对于阿明一事,从头到尾都知道得清楚。
也知道,纵使这不过就是个不相干的人,肯定也会让陵越忽然从“神”变做人。
早早的,在芙蕖去而复返之前,就已经有一抹灵力顺着地面流淌到陵越的脚下,将陵越那强大的灵压给控制住。否则,心绪激荡之下,怕是这天烨阁都得重建了。
芙蕖的声音再次响起,才将沉溺于记忆中的陵越拉回现实。
如火的激动与如冰的平静,就在陵越这个荒芜的躯壳里上演。
冰与火的对决,其实结果往往都是毫无疑问的。
陵越面色不变,站起身来,绕过几案,来到白玉石阶之后一步距离,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
阿明在远远看见宝座上的男人的时候,就有了一种亲切与松了一口气的安稳。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受。
就好像是即将有个爹爹似的人,可以依靠了的感觉。
这...
或许是颠沛流离让他太过印象深刻了吧。
来之前,芙蕖给他交代了一些事情。
此刻,阿明也没有露怯:“阿明拜见掌教真人。”
陵越的眼神幽深了一分:“平身。听闻长老提及,你有拜师之意?”
阿明端着揖礼,道:“是。”
陵越的眼神又多了一分冷冽:“你学习剑术道法,是为了血债血偿?”
阿明摇摇头:“不是。我虽然对小圆的事感到遗憾,但冤冤相报何时了?”
陵越一怔,而后看向芙蕖:“命陵逸拟诏。”
垂眼片刻后,又道:“道名便叫玉泱吧~”
芙蕖领命,带着阿明而去。
陵越心情复杂地看着两者离去的背影。
一个闪身,竟出现在了他很久都不曾去过的玄古居那方悬台。
他现在内心茫然无措,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扮演天墉城的掌教真人。
只能躲去那个地方,让他难得的,释放一次懦弱。
藏蓝色衣衫的男子随后而至。
见得的就是挺直脊梁的人,居然也会歪歪扭扭地倚着栏杆,像个醉汉。
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陵越察觉到身后的灵力波动,正欲说些什么:“霄河...”
却被霄河直接打断:“我说过多少次,我不喜欢你这么喊我。我一点也不想冒犯你师叔祖的名讳。”
陵越有些怔怔然,苦笑蔓延上嘴角:“抱歉。我...”
霄河来到陵越身边,双手抱臂,看向云海四散:“你其实很清楚,何必自我折磨?这样对阿明也不公平。他入你门下,是为了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不是长成你的情感附庸和背负那个人的影子活着。”
陵越面色一僵,舌头都似乎被打了结:“...我知道。”
霄河面无表情:“要喝一杯吗?”
陵越瞧了霄河一眼,目光带着一些奇怪。
但对于这样的好意,他却需要。
两者对坐玄古居悬台,一醉方休。
然而,剑灵是不会醉的。
醉的只有想醉的人。
霄河将陵越带回了天烨阁休息。
又转身去找陵逸吩咐了两句。
自此,阿明留在了天墉城,跟在了陵越身边。
***
益州,一向烟火气十足。
当陵阳和陵云带着慕容凌下山御剑,来到益州城郊按剑落地,又进城之后,没有谁不感叹这益州果然是天府之国。
益州之外的地方,那都是战火纷飞。
但这里却百姓还生活富足而安稳,就像一座世外桃源。
想起此地的特殊地势,倒也理解了。
陵阳领着两人前往他的家。
但在来到家门口时,陵阳拿着钥匙正准备开门的时候,微微愣了愣。
瞧陵阳这半天都把门打不开,陵云还问:“可是年久,锁都打不开了?若是开不了,这会儿时间还早,找个锁匠绰绰有余。”
陵阳立刻以笑遮掩:“就是有点涩,不至于找个锁匠。”
赶紧把门打开了。
带着两人进了小院儿。
又分了房间,让陵云去收拾。
他则坐在了院中,心中隐隐翻滚着些事。
慕容凌站在远处的回廊边,双手抱臂,看着陵阳那表面平静,内心翻涌的样子,低下头,隐隐勾了勾嘴角。
安顿下来之后,陵阳按照紫胤的吩咐,让慕容凌按照剑谱自行参悟。
一年后,便是与他们对练。
这种耗费力气的事儿,陵阳往往支了陵云去,他搁一边儿嗑瓜子儿。
如此安稳,还真的很难让人想象战火的纷飞。
不过,这宋家小院儿中的安稳,往往被陵阳和慕容凌间的斗嘴撕裂。
陵云常常私下里说,陵阳根本就不像个做师叔的,简直跟没长大似的。
但陵阳却根本不听。
来日一样跟这浑身上下长满八百个心眼子的师侄斗嘴。
慕容凌也不甘示弱,一番阴阳颠倒嘴炮输出。
那可也不比战场好多少。
后来,陵云也咂摸出点儿味儿来。
寻着陵阳一问才知,他们为何是这样一种关系模式以及为何他们这里这么安稳。
将话儿说开了,反而不顾忌了。
陵阳常常以小王爷打趣慕容凌。
慕容凌则以爪牙打趣陵阳。
陵云夹在中间,刚开始还很紧张,习惯之后,便当个笑话儿听了。
宋家小院儿以外,是益州的人间烟火。
在益州之外,则是战火纷飞。
而宋家小院儿之内,则是鸡飞狗跳。
***
自陵越继任大典之后,紫胤命剑灵们将临天阁收拾一番,回了燕山的别居居住。
有了大燕龙脉的支持,紫胤修炼望舒的进境飞快。
这也让紫胤怀疑起了,望舒与大燕之间的关系。
然而,答案却只能是在斗智斗勇其乐无穷中艰难获得。
被望舒封印的识海也在隐隐松动。
想起曾经院中的那个红色身影,愈发想念他的正妻。
***
北边,终年不冻的河,岸边长着高树,树上堆积着白色的冰凌。
天,碧蓝如洗。
灿烈的太阳,光芒万丈,却不够暖热。
还不如这河水的热情。
河上漂浮着一叶小舟。
河水文静地将小舟推向远方。
但小舟却不太安分,颠颠簸簸的。
渐起不少水花。
待水花平静下来,才将喘气声显出。
舟上,一年轻男子抱怨道:“你太过分了!马上就要回家见我哥他们了,你把我折腾成这个鬼样子,是想我丢死人吗?”
年长者笑道:“你丢的人还少吗?不差这一桩~再说,我想,哥哥他们应该很乐意我将你这皮猴子给管教得乖些~”
说罢,一巴掌扇在泛着深红的白面团子上。
惹得白面团子碧波荡漾。
年轻男子忽而绷紧了身子,硬是稍稍忍过那一股疼痛之后,这才磨牙道:“哼~我哥才不会这么想呢~”
年长者笑笑。
总觉得无论在哪儿,这兔儿永远都是学不乖的。
这清蒸不成的,只能红烧喽~
再说,他才不信,这宇文家会不欢迎他们契丹萧家的人呢~
【全文完·第二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