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又放下茶盏,浅浅叹了口气:“此事说来,更加话长。”
原来,根本没有太子长琴违背天条的诅咒。
故而,更没有有了太子长琴半魂的欧阳少恭与巽芳共结连理之后,对诅咒的违背,从而获得天灾,致使蓬莱举族灭国。
而是此事又牵扯女娲。
女娲当初补天,剩余五颗补天石。
这五颗补天石被炼化,成了后来的五灵珠。
这五灵珠带有风雷水火土五系灵力。
所有灵珠皆由补天石炼化而成,最初始的那一颗是力量最强盛的那一颗。
随着力量的消耗,会由此诞生新的灵珠来取代旧的灵珠。
但这不代表最初始那一颗灵珠的力量全然衰微。
最初始的那一颗,是所有新产生灵珠的最初始力量之源。
两者力量相当。
五颗灵珠,风雷水火土,土为中性,所有属性皆可触碰。
而风与雷为偏性,水与火为正性。
所以,水火灵珠需由正性者掌控。
而风雷灵珠需要由缺位偏性者八成掌控。
这仅针对最开始的那些。
后来新生的,倒是没有那么多讲究。
雷灵珠的最初始守护者为韩氏血脉,遂他们生生世世但凡有一滴韩家之血的人都有天生可以掌控雷灵珠的能力。
韩氏血脉因守护雷灵珠具有天生的衍天之能。
遂成为了人界鲜卑族部落的钦天监之主。
而后,雷灵珠遗失。
韩氏血脉被打落尘埃。
仅能靠着祖上流传下来的风水堪舆之术——盗墓为生。
也由此有了所谓短命的诅咒。
但这不过是活人长期待在陵墓之中吸收阴气,与阳气之间有一个此消彼长,而人之生死正是阴阳二气的此消彼长而成。
遗落尘埃的韩氏家族聚集在韩家村。
因剑仙传说与琼华派结缘。
而后有了琼华派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执剑长老与韩氏家族之女韩菱纱鹣鲽情深,共结连理。
但天妒红颜。
韩菱纱撒手人寰。
独留剑仙在人间。
韩氏家族遗落的雷灵珠一直反复流转。
剑仙也曾在韩氏族谱中苦苦寻觅。
但终不见其颜。
却阴差阳错得见女娲种下的因果。
一番阴差阳错从而开始。
雷灵珠曾流传到陈家。
即红玉应当守护的那个陈家。
也是由此红玉与慕黎珺的夫妇情深才被阻隔。
红玉再次现身,是受紫胤水系力量所助。
然水系力量与雷系力量之间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联,所以并未刺激到红玉的记忆,想起与慕黎珺之间的情深似海,反倒因力量的相似,与紫胤长久相伴。
此时,雷灵珠已经流转到了海上。
而后,流转到云家。
蓬莱整座岛坠落海底,举族全灭一事,正好发生在陵越第一次参加剑术大会与霄河剑初次剑意融合那天,正好发生在云家诞下一个天生携带雷霆之力的怪胎那天。
日升月落。
种种因果逐渐铺开。
百里屠苏把脸深深埋进了双掌之中。
巽芳平静地看着百里屠苏,心头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
百里屠苏将心情略略收拾,又抬起头来:“那你...”
巽芳此刻仿若变作了一座冰雕:“‘雪颜丹’在我蓬莱皇族,是专赐女子的一种毒药。我蓬莱人寿数长久,直到死亡那天都还是年轻漂亮模样。遂有此刑罚,如同中原墨刑。在蓬莱,你若看见有白发苍苍满脸褶皱的女子,便知这是我皇族赐罚,亦如中原皇族赐下鸩酒,毁去面容,散去功力,最后受尽身体衰弱的折磨而亡。夫君感慨其命运,医者仁心,研制出解药来。虽然这其中也葬送了不少性命,但却更多的是一桩功德。只是这却是与皇族作对,自然没能讨得父皇欢心,还由此得到一场牢狱之灾。那时,我已入主东宫,父皇明知我们彼此心意,却还是命我监刑。蓬莱人因擅御灵力寿数长久,遂所发明的刑罚,都不是一个普通的医者能够承受。那时,我亲眼看见,他若血人般挂在刑架之上,还不屈不挠。不仅如此,还眼睛雪亮,告诉我,哪怕是要了他命,他也绝不会屈服于父皇。然而,他却根本不知,他的熬刑,伤的是那具实在的身体,而这身体的主人在幼年之时曾高烧数日不退,差点命丧黄泉。如此身体,遭遇面积巨大的皮外伤,纵使再坚贞不屈,也早该昏迷过去,亦或高烧起来。不过一个时辰,便会没了气息。想到中原人和蓬莱人的区别,我便细细分辨。察觉出了他身体里运转的另外一种灵力,心头也大致有了底。将那些狱卒打发,来到他面前,按住他的百会穴,让他从实招来,否则以我功力,可直接废其所有,哪怕是那额外的一部分东西。那时,我说这话,当然也有半数的把握。那毕竟不是属于欧阳少恭的东西,且最可能的便是欧阳少恭的魂魄完整还有个外来者。遇到这样的威胁,显然的那个外来者权衡利弊,也透过这具身体试探过我的力量,选择了从实招来。他告诉我,他只是因偶然附着于欧阳少恭的身体之上,待他找到另外一半之后,他会想办法离开,不会影响我与欧阳少恭之事。察觉到他灵力的奇异,我按兵不动。假意向父皇求情,待他伤好,那灵力便潜伏了下去。但我并不认为其会死心。遂有意引导他前往我蓬莱的书库,博览群书,有意引导他去看焦冥之术,然而他并没有表现异常。而后,我逐渐发觉,他看我的目光变了。虽然我本身也心悦与他,但中间却隔着一个太子长琴,实在叫人如鲠在喉。然而,这具身体却不知道此事。这也委实难言。我想过,我到底喜欢的是什么。这才向他要求,重做一份‘雪颜丹’出来,向父皇献诚。他想要与我地老天荒,纵使为难,还是做了。但我发觉...他留了一个只有欧阳家的秘术才能解开的配药谬误。当时,这药比原版更加厉害。父皇大悦,当即就赏了我们大婚。而那时,我也不知道这样一个后门是什么。直到后来,他日日咳血,身体迅速衰弱。我知晓,这并不可能是因为水土不服造成。只能是那个外来者有了别的想法,而他在蓬莱乐不思蜀,耽误了那个外来者的大业,遂才开始弱化他的身体,以期占据主导。即使心有不舍,我也必须当机立断,放他走掉。否则,等他真的毁了欧阳少恭的身体,我得到的不过是一堆黄土。自此,他就离开了。而后,雷灵珠被误启,东海地脉乱流。蓬莱举国坠落,全族几乎被灭。也由此,之前天界天牢里关押着的许多鬼魂往生。天界估计都为此乱作一团,哪里有时间来管我们这样被遗忘的神农座下的某一个部落?我有幸漂流到东海海边,被渔民救起,阴差阳错来到了中土,便只能隐藏一切。‘雪颜丹’是我蓬莱皇族的毒药,我自小便能配出来。但也存了私心,去掉了那弱化五脏六腑功能的‘仇狼之心’。如此,化作寂桐,以他无法压抑的灵力为标,接近他,留在他身边。或许是因‘仇狼之心’缺了,毒药的平衡被打破,我竟开始遇风咳嗽。他以为我年老体衰,得了肺病,忧心如焚。打开欧阳府的书库,连连翻找。我也由此知道,他欧阳府的藏书竟不比我蓬莱的少。趁他累得睡着,以蛊术命整个欧阳府毫无察觉,我竟偶然间找到了这他为‘雪颜丹’留下的后门。而后,我明白,那个外来者已经病入膏肓,将演戏深入骨髓,想要区别他到底是谁,只有这个后门了。我并非不能轻易杀死雷严,也并非无法以一己之力将整个青玉坛化为灰烬,但我选择在雷严威胁之时,束手就擒,顺势而演,只为看看他现在到底是谁。”
双肩往下一塌,沉沉叹了口气:“只可惜,答案是难听的。”
看向百里屠苏,眸中带着认真:“既然你要去了结这么一段因缘,我身为蓬莱之主,理当助你一臂之力。”
上下打量了几许,又道:“纵使你身携可掌控雷灵珠的力量,但毕竟东海地脉紊乱多年,天界还未尝来收拾这个烂摊子。他就是有这个能力将整个蓬莱从雷云之海拽出,想必也无法打开有些地界。那些地界,唯有蓬莱人才可通畅。而你最多可收去部分雷霆之力,化作焚寂的助力。你进不去蓬莱。”
浅浅呼出一口气:“我现在服下了改版后的‘雪颜丹’,就看他还识不识得这个后门了。”
百里屠苏后腰一软,要不是手掌一下撑住地,差点就要坐不住:“你们...”
巽芳轻蔑地瞥了百里屠苏一眼,有些许居高临下的味道:“陵越身为皇室中人,当真荒唐!怎的教出你这么一个软脚虾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是基本素养。你看那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十几载,一朝之下三千越甲可吞吴!”
皱紧了眉:“你这是作甚?”
百里屠苏没想到,他竟还会被巽芳如此说教。
更加没有想到,这一对夫妇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伴~侣~
都没心!
实在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百里屠苏索性一人进了船舱。
巽芳冷冽地瞥了一眼,又看向远处的流云。
很快,大船来到了一个地界。
再不顺风而行,反倒是一直在原地打转。
不仅如此,天上还乌云朵朵,惊雷噼啪。
百里屠苏从船舱中出来,看向阴沉沉的天,揣测着这是不是就是太子长琴的半身撕裂空间之后,所言的雷云之海。
巽芳站在甲板的高处,迎着风,看着这惊雷火闪的天:“还愣着作甚?雷云之海已到。以你之血,以焚寂作引,劈开乌云,顺着指引,我们自会达到蓬莱。”
百里屠苏望了一眼巽芳,当真有些怀疑,他面前的人到底是不是巽芳。
这与欧阳少恭口中的那个温婉又明媚的蓬莱公主,简直...
却在这时,巽芳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竟看过来,眼神清冷:“你别忘了,我既是他的妻子,爱他敬他,是应该。但我也是他的君,是蓬莱的主人。而他只是我的驸马,是我的臣。”
一瞬之间,百里屠苏算是知道,这巽芳的颐指气使和高高在上是从哪里来的了。
纵使心头不适,也还是按照巽芳提供的方法来做。
果然,在穿越一片乌云之后,他们落在了一片空地之上。
空地周围,是断壁残垣。
无端端的,有一股凄凉。
纵使天光大亮。
百里屠苏环视周遭,隐隐有几丝当年乌蒙灵谷被屠之感。
脑中窜过一丝刺痛。
眼底微热。
血腥味好像酝酿在心中。
百里屠苏眨了两下眼,有一丝冲动被按了下去。
察觉到身旁的百里屠苏气息有了变化,巽芳的目光更加复杂。
但却未曾理会,往前走去。
一步步的,巽芳那鹅黄色的发带竟逐渐变作了银丝串帝王绿的抹额。
这般形容,若是再穿一身绿色的道服,都颇有些像那青玉坛的弟子了。
这情形搞得百里屠苏一愣。
心头有了几丝复杂浮现。
尤其是想到之前前去青玉坛时,随处可见的君影草。
这更加让百里屠苏难以思考太子长琴与悭臾,欧阳少恭和巽芳,他和陵越之间,到底是怎样一段怪诞的关系。
特别是,每一对爱侣之间都有肌肤之亲,床笫之事。
这种怪诞,简直亘古未有。
见到悭臾的时候,悭臾对那一段时光的追忆,也不曾假情假意。
可那时的太子长琴也非全然的太子长琴。
那时的悭臾又可曾想过,与其有着绵绵情意的,到底是谁?
也许是这种关系太过复杂,令百里屠苏脑中打结。
但真要说起来,也确实怪诞得很。
巽芳沿着中轴线,往蓬莱深处走去。
眼见故国,心间也自当有几丝触动。
想着这千古的因缘,嘴角微动。
来到内城门前,巽芳停了下来。
百里屠苏也聚拢精神,停下。
看向巽芳,等待着对方的意思。
巽芳一挥手,便将这内城的城门打开。
却没有再往前走。
反倒是看向百里屠苏,面色隐有一丝病容:“此处是通向禁中的内城第一道大门。这门也唯有蓬莱皇族子弟才能打开。我也兑现我的承诺,为你开门。你与太子长琴的纠葛,你们自己解决,我不参与。但不许伤我夫君。你清楚的。”
百里屠苏敛了敛眉。
看了一眼朱红色大门框出的内景,又垂下眼,心间难言。
巽芳从怀中取出了一块剔透的天青色琉璃瓦当,这瓦当仅有巽芳半个手掌大小,却精致得紧。
上面雕刻的凤凰图腾,熠熠生辉。
似乎随时都能飞龙在天。
巽芳将这么一块特制的玉往百里屠苏面前一递:“尚且不知他现在身在何处,但这禁中钥匙交到你手,你可在禁中自由通行。”
声音有一丝冷然:“替我带回驸马,也替你自己了结这么一桩千古奇谭。”
百里屠苏接过这把钥匙,那个好字就堵在喉咙里,始终吐不出来。
巽芳敛了敛眉,纤手抚上心口。
百里屠苏一见,想要靠近帮忙,却被某些无形的东西定在原地:“你...怎么了?”
巽芳慢吞吞地走到城门边的石狮子旁毫不在意地坐下,靠着石狮子,气息都略有些不稳:“只是没想到在国境内竟然还留存有不少的雷灵珠力量,也没想到这‘雪颜丹’的药性会受到雷灵珠的影响。”
眉头微皱,左手指尖一搓捻。
一抹金色光芒迅速渗入百里屠苏的眉心。
巽芳喘了口气,又道:“这是蓬莱国境内现在雷灵珠力量最强的几个地方。你先去这几个地方,收拢雷灵珠之力。如此,这不仅仅是你的助力,我也会好过不少。”
百里屠苏忖了片刻,也不多言。
竟背对城门,拿出焚寂。
双手紧握。
竖剑面前。
闭上双眼。
暗自感受。
很快,就有细小的惊雷往焚寂上空聚集。
巽芳冷然地看着,没有任何波澜。
将整个蓬莱的雷灵珠之力全部引来之后,百里屠苏换了焚寂的方向——剑尖向下。
就在焚寂的剑尖那些细小的惊雷逐渐聚合在一处,缓慢地凝出了一颗球来。
百里屠苏额间湿润,气息微促。
直到所有的惊雷都被收拢之后,百里屠苏睁开眼,左手一个结界,直接将这颗雷球给包裹起来。
巽芳的那一脸病色也显然好了些。
百里屠苏收好焚寂,看着手心之中这么一颗雷珠子,目光复杂。
片刻后,朝巽芳一礼,毅然决然地进了这内城的城门。
巽芳靠着石狮子的腰,看着少年远去。
浅浅地叹了口气:“你想要朝朝暮暮,我又何尝不想要?然而,有了那老妖怪,你我都是个笑话。现在,成与不成,端看天意了。”
巽芳看向天际,目光涣散。
百里屠苏进了内城城门,当然也保持着警惕。
一边走着,一边也环视四下。
巽芳带着他走时,一直走的是中轴线。
他也从陵越那里了解到中轴线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倒也没有那个去弯弯绕的心思。
方才,巽芳交给他的,不仅仅是雷灵珠灵力的分布,也是整个蓬莱的地图和地脉走向,以及宫室的布局。
对于巽芳的目的,他...只能说隐约有些明白。
只是,那样一个生杀予夺的巽芳确实与欧阳少恭口中的巽芳,太过不同。
难免的,有点疑虑。
愈是往深处走去,所见之景愈有上古遗辉。
百里屠苏停下脚步,暂看这恢宏与凄清交辉。
垂了垂眼。
正欲继续走去,却脑中闪过星星点点。
极似血涂之阵的启动,又极似焦冥迎向太阳。
刺痛再次突袭脑海。
百里屠苏忍不住皱了眉头,以手指抵住太阳穴,试图缓解。
然而,气紧紧随而至。
额间薄汗涔涔。
再次敛了敛眉。
不适感渐渐散去。
百里屠苏眨了一下眼,这才放下手往前方走去。
不过几步,又停了下来。
只见前方是浩浩荡荡的仪仗。
女子言笑晏晏。
亲密地挽着一高挑男子的臂弯。
男子亦是笑着回应。
百里屠苏睁大了眼。
喉头滚了又滚。
这是...
虽然很似蒙了一层轻纱在眼前,但他仍然能够分辨这个景象,分明就是欧阳少恭和巽芳一道出游还带了一大群仆从的景象。
这...
一瞬之间,慌然,恍然,茫然,迷踪交错。
百里屠苏敛了敛眉。
心间又升腾起一丝怪诞。
想起了什么,眉间又松弛下来。
继续往前走去。
果然,当他与那似蒙了一层白纱的景象相撞,那些景象根本不受他的影响,穿他而过。
这种情形,便是一种名为“蜃”的蛊虫在作怪。
蛊虫此物也许对那个叫做韩云溪,应当是乌蒙灵谷这样的村落巫祝来说,不是怪诞之物。
但对人生大半都在天墉城这样的道观中度过的百里屠苏来说,这却是害人之物。
尤其,韩休宁便是...
右手微动,就要反手抽出焚寂,以业火焚之,除掉这害人之物。
但思及那种鹣鲽情深,百里屠苏还是手一松,散了这个念头。
与此同时,他也知道,这“蜃”并不害人,只是在映射曾经。
想到此处,百里屠苏的心头也蔓延上了一丝狐疑。
为何这内城会有“蜃”?
是一直都有,还是...
巽芳她...
带着这么一分狐疑,百里屠苏来到了下一道城门处。
却并未用巽芳给的琉璃瓦当开门,反倒是索性的轻功而起。
来到城楼之上。
细细搜寻瓦片之下的燕子窝。
然而,内城或许有什么特别的规定,百里屠苏搜寻了一圈儿,竟一无所获。
百里屠苏对此也并未气馁。
总觉得应该是他忽略了哪个地方。
稍稍退开些,再一看。
这屋檐竟是两层。
略一思忖,再次上房。
虽然这次依旧没有讨到燕子窝,但却在一个十分隐蔽的位置扣到一点泥。
回到城楼之上,百里屠苏细细捻开这些泥。
却没有发现寄居的“蜃”。
这不免让他一惊。
为何有那样的景象,却没有“蜃”的踪迹?
这“蜃”只有存在,才能反映...
这...
百里屠苏搓掉手上的泥,暂且将这个疑问放在心头,下了城楼,继续往里走去。
这次,所见之景更有上古风味。
百里屠苏忍不住地按上心口,试图缓解那种如捶楚般的闷疼,但却颇有些吃力。
之前,陵越心疾发作的时候,百里屠苏仅是见到陵越面色忽变,却没有料到,竟是这般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