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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0章 静幽养伤忽思乡,携手进退看疮痍【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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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当然是被变作了七零八落当中的其中一个。

玄霁不仅封赏了送人的人,也封赏了死士,将人留在了王府里。

待玄霁安排好,其贴身内侍拿出伤药来之时,他一把踩着尸山血海来到玄霁身边,抢过伤药,给玄霁包扎。

玄霁什么情绪都没有,任他折腾。

包扎好之后,玄霁也没给他一个眼神,也没理他,直接走了。

待玄霁离开后,其贴身内侍才急急道——你来做什么?!

而后,追了出去。

只剩他和那个死士面面相觑。

然而,这死士早就被训得什么都没了,只有主人的命令才是其需要去听的,死也要完成的。

他只能看到一双死鱼眼。

沉默了一瞬,他追了出去。

一路追,一路问,玄霁去哪儿了。

那些下人避而不答。

他只能猜测着,溅了一身血,玄霁肯定要去沐浴,但玄霁的手臂上有伤,应该不方便,便一趟杀去了浴房。

可还没靠近,便听得一声声轻言细语。

他眉头一拧,不顾阻拦,一脚踹开浴房的门,冲了进去。

只见浴池中,正有四对难分彼此的姐妹花,伺候着玄霁。

玄霁自来都是个冷言冷语的模样,竟对这些女子温柔得出奇。

一瞬之间,内心犹如岩浆涌动。

他爆发了。

但却被就靠在玄霁肩头的女子嫌弃——哪儿来的黄口小儿?

他越气,那些女子就越如针一般地扎他。

玄霁在一旁不声不响的,随他们怎么闹腾。

也许是乏了,玄霁在身旁女子的搀扶下,离开了浴池。

他也一路追过去。

却被那些女子一把关在更衣间的门外。

他要硬闯,却根本没想到,竟会被一个女子突然拉开门,一道掌风之下,飞出老远。

摔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他还以为那些女子不过是平平无奇的一般宫女,却没想到功夫不俗。

他可真是...

无法,他只能伺机而动。

待得晚间,先是偷偷去厨房顺了点东西,填饱肚子,再是回了他的小院儿,洗个干净,按照玄霁的习惯,算着时间,去了玄霁的寝宫。

但令他有些意外的是,这晚居然玄霁喝了酒。

那浓烈的酒气,就是隔着门都熏得他眼睛发酸。

但他还是得想办法入主中原。

否则,就连活下去都成问题。

原本,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对那些妃子而言,打入冷宫比被赐白绫还要令她们恐惧。

现在,他是有点明白了。

这是要你清晰地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向死亡的。

虽然他并不是妃子,却体验了一把这种感受,他发誓,以后再也不要有这样的体会了。

观察几许,从偏殿潜入。

来到正殿,确实见到了躺在床上,酒味熏人的玄霁。

他轻巧地翻身上床,睡在了床铺的里侧。

虽然这有些逾矩。

以前,他都是睡在床榻的外侧。

无论以规矩而言,还是以他的内心而言。

掀开被子,因烈酒,玄霁浑身都是滚烫的热气,让他觉得,他今晚怕是要跟个火炉共眠一宿了。

他素来怕热,但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往被子里囫囵一钻。

但那热气却差点把他给蒸熟了。

他被热气烘烤得睡不着,只得借着月光,看着玄霁这张他很久都没有仔细看过的脸。

他心头止不住地想,他到底在跟玄霁之间别扭什么。

但思来想去,他也没想明白。

想着不明白也就不明白吧,左右他也登堂入室了,玄霁还能把他怎么样~

就在他心头略略有一丝飘然之时,却就在月光下,看到皮肤冷白的玄霁颈侧有一抹红痕。

那...

那是他才能留下的痕迹!

估摸着那时的他就像是被挑衅了地盘儿的雄狮,一下红了眼。

冲着那红痕就啃上去。

那晚...

翌日,最糟糕的是,两者同时醒来。

两者都凌乱不堪。

仿佛发生了一场鏖战。

没有对视多久,玄霁就起身了。

眼见人要走,他哪里能依?

一下冲过去,一把拦腰抱住玄霁,恶狠狠地说——不许和她们有染!要是让他发现,纵使现在他杀不了她们,总有一天,他会让她们去见阎王!

玄霁沉默了半天,什么也没说。

他心头凉了半截。

竟失控地让玄霁对他负责。

其实,他心里明知道,头晚并没有发生什么。

床上的血,实则是玄霁酒后力气太大,将他差点亲断气,嘴唇给差点咬烂弄上的。

而且,他也明知道,酒后的玄霁很可能只是将他当做了那些姐妹花。

但这张床上,只能有他!

玄霁明显僵了一下脊背。

他心跳得有些快。

——哼!我还拿捏不了你了~

继而又紧了紧手臂,没吭声。

又是沉默了半晌,玄霁扶额,问他——疼不疼?

他当然知道,玄霁这话是在问,酒后的其行房是不是把他弄疼了。

虽然什么都没发生,但他嘴是真疼。

顺坡下驴啊~

只是,这事不能直言。

他只是蹭了蹭玄霁的背。

此番,他虽然完成了登堂入室,入主中原,但却也为了这目的感受了一次伴侣间若真发生了事,会是怎样的情形。

最糟糕的是,玄霁一拿自责的眼神看着他,他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睛一闭,承受着清凉冲刷灼热。

他又回到了这张床。

他又跟玄霁同榻而卧。

同吃同住同行。

两人都默契地没提搏艺这件事。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但那些女子和玄霁之间的事,却没在他心底里过去。

以及他的心中也有了忐忑。

他担心玄霁察觉那晚并没有发生什么,一切都是他为了霸占那个位置而故意为之。

他想知道那些女子与玄霁之间的事,又怕提起就让玄霁想起那晚的事。

这样两种心绪拉扯着他,直到阅兵。

这次,他随玄霁坐在看台,看父亲他们接受检阅。

这种感受很奇怪。

之前,都是他跟着父亲,去接受检阅。

阅兵式后,玄霁就催他去跟父亲见个面。

他觉得也是该的。

就去了。

与家人在一起,当然会收到他们的关心。

他也跟家人讲,他过的很好。

当然略去了他差点就成了冷宫墙下的灰这件事。

等晚上回到大帐的时候,玄霁正在灯下看书。

见他来了,便让他带着其,去军营的其他地方转转。

他并无异议。

只要行动的是只有他们两人就行。

两人的手牵着。

彼此的体温交融着。

熨贴得很。

但总有些不太和谐的事情。

他们走过的地方,都是专挑熄了灯的大帐走,也免得又是一番兵荒马乱。

然而就是这样,却在路过一些大帐的时候,听得水声,长呼短吁声。

他感觉,他像是又回到了那晚。

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他扯着玄霁的手,急匆匆回了大帐。

回了大帐,玄霁还将他打量,略略挑眉。

那意思不言自明——这么急?

他恨不得把他自个儿给埋了算了。

但玄霁却不放过他,真一把给他拽榻上去。

上嘴就啃。

更是急迫地恨不得直接撕了他——虽然撕扯的是衣服,他却觉得他跟那些衣服没有什么差别。

他一个劲儿地挣扎。

但却像是激怒了玄霁。

玄霁一把扣住他的髋骨,力道大的差点把他的髋骨给掰断。

他不敢动了。

玄霁这下才满意。

将他亲的七荤八素。

却没碰他。

这当然是他求之不得的。

他可不再想去体会那种羞死人的事了~

然而,等着回过味来,已是半年后。

他想,若当真当初玄霁以为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们擦枪走火那么多次,却没有一次动真格的?

难道是玄霁怕他疼?

这...

细细想来,并不是很像玄霁会去想的事。

难道...

他心里为了这件事,仿佛被揣了一只小狐狸。

上蹿下跳,难以安生。

一次省亲,父亲提到了戍边一事。

还说,陛下有意于他,但却没有明说。

此事,父亲是想听一下他的意见。

若是他不愿,让他的其他哥哥去也行。

得了这么个消息,他心头不知是何滋味,只说是十日后定给父亲答复,就回了尊亲王府。

可他没去找玄霁,反倒是去了那个他被冷淡的地方,坐在房间门口的石阶上,抱膝想了想。

最终,他并不想离开玄霁,便找人给父亲带了信去。

他想长大一些之后,再报效国家。

也许,陛下提及此事,也就是个试探。

又也许,所谓陛下的意思,是父亲的推测。

他没有去边关。

继续呆在玄霁身边。

只是,这件事终究还是对他有些影响。

他心头也渐渐明白,他不可能一直呆在玄霁身边。

若以规矩来算,最多他能在玄霁身边呆到十八岁,即玄霁二十五岁时。

男子十八而分家。

他这般,姑且可算玄霁的近臣。

未来分家也得是从尊亲王府分出去。

如此一算,他还能跟玄霁纠缠的时间根本就不多了。

他有些...怅然若失。

然而,心头是这样的感受,身体却有别的想法。

他素来体热。

从男孩变作男人的岁数也由此比其他男子早上一些。

这事儿...

他与玄霁同榻而眠,怎不会被玄霁撞见?

但...

对于这样一件事,他早就知道,玄霁更是已经经历过了,按说不会有意外。

但意外偏偏发生。

玄霁见得,立刻那脸就沉得能够滴出水来。

把他吓得一愣。

虽然这事儿他是一点错都没有,但就像是犯了要杀头的罪一般。

他不觉得羞耻,只觉得脑袋沉重,在玄霁那阴沉的目光之中根本抬不起头来。

就是那么一瞬,玄霁一把抄起他,直接给扔浴池里去,还害他呛水呛的差点把肺咳出来。

玄霁一点怜惜都没有,就冷着一张脸,直接走人了。

他...

简直觉得玄霁莫名其妙。

但浑身黏糊糊的,也不舒服,顺便还是洗一洗吧~

待他换了衣服,恰好从更衣间拉开门走出来的时候,玄霁的贴身内侍正领着一个太医站在门口。

这般情形,搞得他像是有隐疾一样。

虽说这种事确实也是这么个流程,毕竟要记录在案,但他就觉得刺挠。

太医诊脉之后,仔细地填写着脉案。

玄霁的贴身内侍将他引到一旁,悄声对他讲——近些日子小心些,王爷最厌恶别人把其床上弄脏。虽然这事儿是自然而然的,但也惹了王爷不快。最好夹着尾巴做人。

他...忽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提醒这种东西,还是应该听一耳朵的。

早间,他是真真切切地感受了一番玄霁的黑脸,可不敢造次了。

好不容易上了桌,吃早膳。

玄霁的脸色依旧没有和缓。

他心头隐约的有了点委屈。

他们这样的关系,也让他惹玄霁讨厌吗?

他们...

他们也不是没把床榻弄脏过...

这...

一顿早膳,纵是珍馐,也味同嚼蜡。

然而,很快他就后悔,即使味同嚼蜡,也应该多吃两口。

膳后,玄霁竟冷着脸,让他去祠堂罚跪。

他整个人都惊了。

这...

他到底是犯了多大的罪,都已经到了要去祠堂领罚的地步?

他想争辩,但在看到玄霁的贴身内侍一直在使眼色的时候,只得认命。

幸好他体质好,要不在那永远都被阳光照射不到的祠堂里面,跪个一时半会儿就能让人给凉透了。

他就在里面跪着。

除了来换香的小厮,他什么人都没见着。

这些小厮是专司祠堂一事的,全是哑仆。

无论问什么,都是白搭。

他就看着香一点一点地燃尽,郁闷地“反思着”他的过错。

然而,他有个屁的错!

莫名其妙!

整整跪了四个时辰,他才被人给架回房间。

但却不是去的玄霁的寝殿。

而只是一个普通的房间。

有个太医等着,随意检查了一下,就走人了。

他这时很饿,已经四个时辰没喝一滴水,没吃一口东西了,想要吃饭。

但却只得了一碗莲心粥。

这...

他气得想摔碗,但过了晚膳的时辰,到睡前只有一次吃小食的机会。

各类粥,就是这次小食的主要食物。

还会有一些清爽的点心。

临近睡前,不能多食。

所以,这些东西份量都很少。

且伴有调理之效。

他这时其实也没那个发脾气的力气了,只能狼吞虎咽,勉强凑活。

说不出的凄惨。

等着就寝前三刻钟,玄霁的贴身内侍还带来了香炉。

这让他有点不详的预感。

但玄霁的贴身内侍只说是他想多了。

他要信,才有鬼。

香一点燃,玄霁的贴身内侍一溜烟儿就跑了,还把门锁上。

他想做点什么,却一点力气也没有。

被那香气,将肺腑凉透。

香燃尽,也到了就寝的时候,他又被架着,去沐浴更衣,躺到了玄霁身边。

想要开口,却困倦得要命。

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翌日,尴尬又一次在彼此间蔓延。

这次,他比头日更惨。

竟被抓到祠堂去,赏了五十板。

这...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这晚,他连上玄霁龙榻的资格都没了。

只能在玄霁寝殿的矮榻上歇息。

他实在忍不了了,哪怕得来更加糟糕的结果,也要问玄霁是什么意思。

这分明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凭什么这么对他?

却被玄霁一句,再吵,那就送去一劳永逸,给怂得当了鹌鹑。

伤养好,他也没有了和玄霁同榻而眠的机会。

他被玄霁安置在了偏殿。

还有了一位极为严厉的教官,鞭策着习武。

期间,惨不忍言。

能够慰藉的,不过武艺的提升,以及玄霁没再怎么样他,除了同榻而卧一事,他们一如从前。

还有那位教官一直吊着他的胃口——只要你能赢过我,我便告诉你一个关于王爷的秘密。

这当然令他心动。

但...

正所谓,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这位教官一定是恶魔头子投的胎。

从见面那天开始,这恶魔头子每一天都非要把他折磨到几乎看见黑白无常为止。

自那以后,他睁眼闭眼都是那张恶魔头子的脸。

他都记不得,玄霁长什么样了。

也是在那以后,他除了知道玄霁一定在那寝殿里休息,他又被习武占据了所有,是再没有见过玄霁了。

他累得,甚至连想玄霁一下都成了费力的事。

直到他小有所成,才在这恶魔头子手底下得到一丝喘息。

他至少还能够和这恶魔头子耗个一招半式了。

也至少这脑子能够稍微转动一下——也不知曾经玄霁经历了什么,竟然可以一人单挑五十个疯子。

或许,这便是男子天生的东西。

遇见强者,总想比之更强。

忽而,他的眼前像是有了一个清晰的尽头。

他要走到这个尽头。

但意外又一次来临。

又一个恶魔头子来了——一个留着山羊胡,一脸肃穆的老先生,来折磨他的文韬与武略。

他...

再一次没机会去想玄霁了。

或许是因这种将人往死里磨的磋磨,他成长得很快。

直到他能与那恶魔头子在十成功力之下与之单手打成平手,与那老头儿唇枪舌箭令之信服,这才有了一个见到玄霁的机会。

那日,玄霁在紫藤花架之下摆弄茶事。

被那老头儿给武力镇压着学,也还是懂了这其中的风情万种。

至少不再只能干巴巴地说个好坏。

而是能徐徐道来,为何好坏。

他去见玄霁,肯定是梳洗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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