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转圜些许,自己看向他,语气略有些飘忽:你说的这个话,我能够信几分?
听到自己的问题,还在沉醉于玉笛绿色的他,抬起头来,感觉我是在废话连篇:你既然对你看人的能力那么自信,这般问,又有何意义?不是每一个人都非要去做出选择,也不是每一个人都对高位有兴趣。我只想谱两只曲子给他们听,只想看他们变幻莫测但却最终收获平局的棋局。
他说这话,说得一派淡然,很像是他平时给自己的感觉,就那么好似随时都会乘风归去的一只仙鹤。
但偏偏这只仙鹤又洞若观火。
如此,似乎还显得是难为他了。
为了自己的目的,自己并没有被他那般诘问的尴尬,只是抛了个他可能会接的橄榄枝:你不知道大师兄就是你口中那个真仙的徒弟吗?
然而,自己似乎料错了他。
他对于此,十分坦然:知道。但无论是我,还是另外两个,我们大家现在都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了。
他这话说得仍旧是风轻云淡的,但自己却有些不信。
既然当时他们都那么慕艳这执剑长老的,那么现在有个如此好的阶梯可助他们一睹执剑长老的风采。他们却不要这个机会,还说是没有兴趣了...难道跟那个他们在玉门关附近的遭遇有关?
血性男儿,有几个不崇拜英雄的?
看来,这个地方,是个颇有意思的地方啊~
自己抿了抿唇,轻微耸了耸肩,眉眼弯弯:看来,被你一下子带过的那一场经历,应该对你们的影响很大。
自己这话,肯定是试探。
很显然,他读出了自己的意思。
也不再像之前一样和自己针锋相对,而是和缓得像潺潺溪流,再次娓娓道来:的确。我们当时误入了一个陵墓,在陵墓里看见了一个用剑刻下的狂书的碑帖,上面全是讥讽这个世道的。把这个世道,神仙人,魔妖鬼,全都骂了个遍。看完了那个碑帖之后,很奇怪,我们曾经的少年意气就像是全部被洗干净了一样。你现在见到我这么平淡,但你肯定想象不到在误入那个陵墓之前,我可以拎上长枪,跨上骏马和人决一死战。就连他们,都觉得曾经的我很血腥。
或许,是那两人的事,他都已经在经历了多番心下起伏之后,还能告知自己,便觉得多说一句,也不会是什么特别大的事了。
这就很像是墙上的脏污,没有蹭上的时候,百般注意。但一旦蹭上了,便再也不会在意。多一点,少一点,都没关系。
不过,他这话,倒是给自己提供了很多消息。
玉门关那一带,虽然也是黄沙漫漫,但相对于过了玉门关以后的广大地区来说,那里的黄沙却又显得稍微小气了些。
那一带因居住的人很复杂,且地形也比较奇特,这志怪之事也繁多。
误入陵墓...
那里因黄沙漫漫,也确实是存在误入的可能性。
误入之后,见到碑帖...
这种在陵墓中的碑帖,应多半是墓志铭一类的。
怎么会全是讥讽这个世道的?
莫非他们进入的是一个并未得道成仙的修道者的墓?
因苦于没有机缘,这才各种愤世嫉俗?
可这也...
现在整个人界那么多的道观,那么多的修道者,不只有执剑长老这么一个成仙的吗?
成仙是一个极小可能的事情,何苦那般执着?
最后竟惹得自身都疯魔了?
可这又会不会是...
他们竟在看了那个碑帖之后就平静了?
这也...
难道是因为那个碑帖上所言,看上去十分的愤世嫉俗,但却很有道理?
这...
不过,他说的有一点倒确实是自己亲身的体会。他方才没有收敛那一身气势的时候,真的挺可怕的。而现在自己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思索他的话,这也足见他完全收敛了那种嗜血的气势。否则,自己现在定是一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模样。
那个碑帖,真有这么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