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在江湖中真有什么追杀的,还是什么要干灭门之事的,也得让人死个明白。
可安陆村之事呢?
最奇怪的,还在于百里屠苏自行进入剑阁拿走了焚寂剑,又被困于那个莫名的结界中,所有人都进不去,偏偏陵越能够进去。
到了最后,还得连累执剑长老,这到底又是在算计的谁?
第三次,焚寂剑和百里屠苏都在一处,黑衣人既然都已经把人引走了,又为何要放了呢?玩的欲擒故纵的伎俩么?
凡此种种,每一个事件的背后,这些黑衣人究竟有着怎样的目的,完全无法推测。且这些几次三番而来的黑衣人,次次都喊人家盗剑贼,可天墉城的剑有失吗?所谓非常珍贵的焚寂剑,有失吗?不还在百里屠苏手中吗?
再说,这些黑衣人究竟是不是一波人,也是尚不可推测之事。
这般情形下,就给人安了个盗剑贼的名头,委实是比草菅人命更加荒谬之事。[666]
被陵云这么盯着,尤其是这么冷静的眼神盯着,陵阳心中莫名起了几丝紧张,原本懒懒散散的样子,也像是突然有了精气神一样,竟坐直了些。
虽说陵阳觉得,陵云问的这个问题,应该跟他给的结论是相关的,但陵云难道想要说明的是,如果地图真的有失,第一次发生盗剑的事情,已经隔了这么远了,现在才来说这个事情是不是太晚了些?
可不知为何,陵阳感觉到,他与陵云之间的默契在提醒着他,陵云似乎不是这个意思。
略微有些揣测不出陵云真实意图的陵阳,隐隐觉得,陵云很可能是想到了什么非常关键的地方,而这个关键的地方是他得出那个结论的原因,遂索性直接回答了陵云的问题:“记得,被打得措手不及,还损失挺惨的。”
看看陵云真正想要说的是什么。
今天一天跟陵越在那里折腾,已经够费脑子的了。
他现在甚至是有点希望陵云能够直白一些,这般他也轻松一些。
可显然的,陵云并没有给陵阳这个可以偷懒的机会,在得到陵阳的回答后,直接抛出了个关键的问题:“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被陵云这么一问,陵阳眨了眨眼,内心有点儿崩溃,陵云这是要逼他榨干最后一丝脑力啊~
他都想不干了,但看着陵云那个清冷又板着脸的样子,委实是不敢在这个时候撂下这个挑子。
只能是相当苦命地真的按照陵云给的提示,去想上一想,为什么第一次遭遇黑衣人的袭击,会被打得措手不及,会损失惨重。
将当时的事情仔细回忆了一圈儿,陵阳抿了抿嘴,表情十分复杂:“这个...”
瞧着陵阳那个纠结的样子,陵云的双手虽然仍旧撑着矮几,但身子却稍微往后仰了仰,微低着头,半阖眼帘,眉眼间充斥着几分嫌弃与迟疑相互纠缠的意味,语气也颇似那羊肠小道般难以言说:“有时,我甚至都有些怀疑,我们天墉城是怎么成为天下修仙第一大宗的[667]。”
陵云感慨的样子,其实挺少见的。
虽然陵阳和陵云同住这间小屋很久了,但像今天此刻这般模样的陵云,还算是陵阳第一次见。
要搁平日里,陵云可没这么多感慨,尤其是这么“大逆不道”的感慨。
他一直都中规中矩的,否则陵越也不会让他帮着做事。
这般中规中矩之人,会很好的完成安排,又因为冷静,以及己身的经验,往往会把事情安排得妥帖,甚至略有些惊艳的效果。并且,不多话,安分,很容易让人感觉到这般人相当可靠,又不会多事。
而此刻,陵云这般模样,委实是令陵阳都险些感觉到此刻的陵云怕是被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附了体,竟说出这般跟他完全不搭边儿的话来。
可回过神来,细细体察一番,又因为那种默契,在心里边儿明白了陵云这种“大逆不道”的感慨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