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陵阳的具体描述,陵越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中:“......”
幸好当时是带着陵云[84]他们去的太华山,否则,这事情要搁他们那几位那里,恐怕就没有陵阳那么能够为自己提供有效信息和条分缕析了。
看起来,此事应当确为栽赃陷害无疑了。
陵越陷入了思考,陵阳也知陵越需要时间。遂并未打扰陵越,反而是借着这个时候,去给陵越泡了一盏茶,将茶递送到陵越面前,见着陵越的眼神从呆滞到有了变化,顺势说起了陵越应格外注意[85]的事:“对了,掌教真人已经去过藏经阁了,执法长老也去过。但他们去的时候不一样。执法长老是案发第二天的晚上去的,我差点与他撞个正着。但他好像已经察觉是我去了[86]。掌教真人是在召集了那几个乙级弟子之后,就匆匆去了一趟,从正门进去的。执法长老和我一样,从天窗进去的。藏经阁有天窗一事,甚少有人知晓。至于凝丹长老,对于这事儿倒是很难得的,没有像之前姑获鸟一事那么激动。但看他的样子,应是为难居多。至于这为难的原因...因是芙蕖师姐做了放走关押者的事,妙法长老似乎心思阴郁,并未见什么动作。执法长老,什么态度都没有,最近好像还常常找他最喜欢的那个小徒弟,给他解闷儿。对于放人一事,戒律长老气得七窍生烟,但碍于这事儿是芙蕖师姐做的,也不知是憋屈居多,还是气郁居多了。”
陵阳说完,回到了位置上坐下,希望他提供的这些信息,能够帮助陵越快速权衡应对的策略。
陵越取过茶盏,打开盖子,轻轻用盖子撇拂几下,浅饮半口,眉头微锁道:“...你有没有调查过,为什么消息会传扬得如此之快?”
这是造成现在这种无解之局关键中的关键。
毕竟,这种事,按照正常的情况,应该是当时值守的弟子前往管事的长老处汇报,长老得知情况,前往案发地点查看,并且因为是命案,很敏感,要求在查明事情真相以前,任何人不得透露相关情况,还找相应的弟子来行看守之举。因是命案,这些弟子心头惴惴不安,也不敢多言,至少不会给你翻出七八十个版本来。这般状况下,只有天墉城的高层知道相关的情况,传播的范围也非常有限,无论真相如何,很多事情的影响都是可控的。不是屠苏做的,找到凶手,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若是事情还值得全天墉城的作为戒条,再三令五申即可。是屠苏做的,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再言,屠苏也是高阶弟子,确实也有权力在这种事情上有单独遭到处决的优待。但是,像目前这种全天墉城的,哪怕是为天墉城做饭做菜的墩子厨子都知道了的情况,不仅仅是非常的难得,还非常的棘手。[87]
这也是陵阳一直以来疑惑的地方,但却并未抓到这狡猾狐狸的尾巴:“关键就在此处,就好像是在瞬间有人运用内力传音了这么一句话,让全天墉城的人都知道了。但当时,并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据我推测,很可能此事是盗剑贼的一个巧妙布局。”[88]
说起“布局”二字,陵越的眼神幽深了很多:“调虎离山之计,众口铄金之局。”[89]
对于天墉城中具体局势更加了解的陵阳而言,不难理解陵越得出的结论,只是如此巧妙的计策能够得以实施,绝对不是仅靠外人便能做到的。有道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按照现目前天墉城的规模和天墉城中复杂的结构,以及天墉城中各传送阵所在的位置,这黑衣人如入无人之境般的自由来去,怕是还有里应外合之辈:“正是如此。且据我推测,或许咱们天墉城内还有盗剑贼的帮凶。”
陵阳所言“帮凶”二字,一时让陵越幽深的眼神有了一丝波动:“嗯?”
陵越放下茶盏,暗自咂摸着陵阳所言的“帮凶”二字。
其实,之前陵越也怀疑过这个事情。
但想到天墉城中许多弟子都是孤身一人,身世惨淡,将天墉城当做他们的家,将天墉城中的其他人当做家人来看待,又觉得他们去做这样吃里扒外的事情,似乎理由不够充分。
做任何事,背后都有相应的动机支撑。
他们连这么做的动机都没有,又如何会去做呢?
就连他觉得品性恶劣的陵端,对天墉城的维护那都是就在眼跟前儿放着的,就更别说其他的弟子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明知黑衣人对天墉城是威胁,又怎么会做对方的帮凶?
难道黑衣人对他们许诺了重金?
还是黑衣人对他们实施了威胁?
重金,很有诱惑力。
但天墉城中,一切都有供应,根本就没有要花钱的地方。除非是下山去执行任务,有一定的花费。但这些花费,都是可以在账房那里去支取的。就连这天墉城中的弟子打算离开天墉城,天墉城都会给予相应的一笔盘缠,足够他们从天墉城走到长安了。甚至来说,这笔盘缠还能供他们在这一路上生活得舒适。
修仙之人,对于这些身外之物是不看重的。
那么,重金对他们究竟有什么意义?
需要?
家里出事了?
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