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夙莘师叔说,师父和师叔都很喜欢观星。
在他俩年轻的时候,常常偷偷前往卷云台观星。
为此,受过不少师祖的责骂。
但骂归骂,却又未曾阻拦。
慢慢地,这俩也就胆子大了。
也就不再偷偷地前往了。
他俩算得上是明目张胆地跑上卷云台去观星了。
不过就是一顿骂而已。
比之于那浩瀚的星空,还是星空更加重要一些。
随着观星时候的增多,两人也对观星学有了很深的研究。
甚至于只要晚上没事,都会跑去看星星。
顺带的,也可能还会小酌几杯。
只可惜,本门内部不许喝酒。
这俩也只能用清茶两杯聊以□□了。
不过,这俩倒是不在意这个问题。
他俩还挺喜欢喝茶的~
说起这个师父和师叔不喝酒的事儿,那时颇为豪迈的夙莘师叔还对他们相当的嫌弃:瞧着个个人高马大的!也个个玉树临风的!竟然不来两杯酒?居然去喝茶?这茶有什么喝头?寡淡得很!还是酒好喝些!尤其是寿阳的蜜酒!
但自己却觉得,师父和师叔喝茶更好些。
酒喝多了,伤身。
可能,这是来自于自己记忆中的,娘亲常常对爹爹的叮嘱吧~
但也有可能是自己受了琼华派的熏陶,觉得喝酒不对。
可夙莘师叔应当是琼华派当中的异类吧~
即使是有被罚到思返谷去的风险,也依旧“执迷不悟”。
甚至来说,她好像还挺期待去的。
自己也曾问过她,怎么好像对罚去思返谷并不在意?甚至还很高兴?
她回答自己,在思返谷那里,几乎没什么人,那里很自由。琼华派内部个个都是一副端容整肃的样子,瞧着就无趣。为了不给自己添堵,还是别去看他们的死人脸比较好~
对此,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似乎闭嘴才是最好的选择。
那时的自己,并不明白夙莘师叔为什么这样说。
其实,一直到现在,自己都不明白。
只是,曾经的红颜都换了白骨,有些事并没有去追寻的意义罢了。
或许正因为师父想要看星星,才不喜欢有月亮的日子吧~
每次,他去卷云台的时候,都会看着天空很久很久。
甚至久到自己都有些怀疑,是不是那星空将自己师父的魂儿给收了?
怎的就这样痴迷?
也不知会过多久,师父才会微微低下头,看向卷云台下方的阶梯。
卷云台几乎位于整个琼华派的最高处。
而要登上这最高处,少说也要走上近万级台阶。
虽然,这对修行之人来说,并无大碍。
但卷云台那处,确实是可以有一览众山小之感。
师父低头,眼神有些涣散地看着阶梯。
那般表情,远没有他看星空的时候,那么专注。
此刻的他,才有些像是一个失了魂的人。
未几,师父负于身后的手松了,举起了他一直拿在右手中的那只箫。
师父闭上了眼,吹奏起了那只箫。
那只箫,应属贡品。
也不知自己的师父是因为什么机缘获得。
其音质十分的好。
听来十分悦耳。
那只箫上,还缀着一个挂饰。
是用帝王紫色的丝带编纂而成的。
挂饰在风中轻扬,似乎在隐隐地勾勒着师父的心情。
那挂饰似乎是有些恹恹的,即使被扬起,也并没有多大的幅度。
就如同师父吹奏的曲子一样,听来是一种深切的悲凉。
那样的悲凉,在自己尚且年幼的时候,只觉得天寒地冻。
但经历了望舒寒气的侵蚀,经历了冰火两重天,自己才深切地感受到师父内心那样深切的悲凉和绝望。
师父就那样站在那里,一直吹奏着那首曲子,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他才会罢手。
轻微地闭眼之后,复又睁开,往日里那个自己熟悉的师父又回来了。
他利落且珍而重之地收起那只箫,一转眼人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