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曾偷偷地跟随他上卷云台,只觉得一个人观星的师父很孤独。
若是自己在,哪怕是在师父看不到的地方,如此也会好些。
但自己最终还是被师父发现了。
可师父并没有怪罪自己,甚至还带着自己一起看星星。
自己问起,师父是否有难言之隐?为什么一个人来看星星?为什么吹奏那样一首令人摧心折肝的曲子?
师父仍旧是像回答自己问他的他在醉花阴那里弹奏的那首曲子一样,也是沉默着,只是他在卷云台上,看去的地方不是其他的地方,而是向着禁地方向的星空。
看着师父这个样子,自己知道,自己是僭越了。
又一次,自己为此抿着嘴沉默了。
原本自己以为自己这么问,可能会让师父感到十分的不愉快,甚至于自己都打算告罪了,师父却突然开口了。
他还是像往常一样的,对我很和煦。
那样的感觉很像是爹爹。
或许是因为他年纪上与自己的爹爹差不多吧。
也或许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他先是拆了我的发带,以指为梳将我的披肩之发梳理顺畅。
师父的手很暖。
师父的手指很温柔。
这样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觉,让自己不由微微红了脸。
瞧着自己这般模样,师父还会像夙莘师叔一样的笑话我,面皮儿真薄~
自己被师父取笑,很不争气的,脸更红了。
但师父并没有继续打趣自己。
估计是师父觉得,再继续打趣自己,自己就应该熟了吧。
他抱着自己,席地而坐。
或许是第一次完整意义上的,讲起了曾经。
师父讲起了他是怎么在本门内碰到师叔的,讲起了当他们学有所成,师祖要赐字的时候,又是怎么纠结他们师兄弟俩的字的,讲起了两人一起观星的爱好,讲起了练剑时候,两人之间的配合与战斗,即使本门内部不允许私斗,但他们两人,都将其视为无物,只要没有被师祖抓到就好,仅此而已,讲起了师叔的光风霁月,讲起了师叔的英朗俊美,讲起了师叔的绝代风华,讲起了师叔的无双剑术...
师父讲起了很多。
那时,自己就觉得自己的师叔是那样的好,宛若天神。
正当自己很想问问,自己这位如此举世无双的师叔,自己为什么从未见到,且本门内部似乎对于师叔之事颇有些忌讳,以及夙莘师叔曾经提到了玄霄师叔,但她却有些支支吾吾地搪塞过去,甚少单独提及玄霄师叔,即使提到也仅仅只是只言片语之时,自己的师父竟一时忍不住咳嗽起来。
一咳,就止都止不住。
甚至还咳出血来。
看见师父手掌中的血,把自己吓了个大惊失色。
自己赶忙拿出怀中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擦去师父手中的血。
师父的脸,在这样没有月光的夜里,显得那样苍白。
甚至让人感觉,他便是高悬于天际的那一只月亮。
白得发光。
白得令人心慌。
瞧见自己有些手忙脚乱的样子,师父只是笑了笑,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还告诉自己,这仅仅就是一点点内伤罢了,无需在意,调养一段时日便好。
或许师父自己都未曾发觉,他的这个说辞是有多么的漏洞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