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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剑魄梦忆瑶山景,梦醒呼唤琴心名。被人设计伤同门,终得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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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越花费了不少心思,才让屠苏摆脱了因为心中的不安全感而带来的情绪不稳定,使之渐渐平静下来。

然而,谁也不会想到,本应平静下来的生活,却再起波澜。

屠苏来到禁地,已是将近两年了。在这两年里,煞气发作并不严重。这当然也是有原因的。一来,是屠苏启用了剑灵之力,释放了大量的煞气,自然这煞气发作也就不会像以前那样那么折磨屠苏了。二来,是那玄铁剑鞘隔绝了一部分来自于焚寂剑的煞气,煞气的来源减少了,屠苏也就不会有那么难受了。再加上,这禁地清气鼎盛,对煞气的压制却也是有一定作用的。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次性被大量释放的煞气,又慢慢在屠苏体内滋长,积累起来。屠苏的煞气发作,也开始渐渐严重起来。早就习惯了煞气发作的屠苏,并不觉得这煞气发作有什么。最让屠苏难受的是,他常常睡着之后,就会做梦。做梦并不是一件很新鲜的事情,可是怪就怪在,这梦境皆是如出一辙:在一处幽静的山谷里,一片钟灵毓秀,清气充足,虽不知在哪里,可那环境也胜似仙境。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着一身用金丝勾勒门襟,衣袖,腰封的白色长袍,席地而坐,背后是一颗长势茂盛的梧桐树。男子纤长的手指在一把明黄色的凤型琴上轻轻拨弄,一曲如高山流水一般的乐曲便倾泻而出。而此时,就会有一只水虺,悄悄的从男子所在之处,一旁的湖中,贼溜溜的探出头来,迅速的化为人形,不敢打扰正在弹琴之人的雅兴,只是静静的来到一边的空地上坐下,目不转睛的看着男子,专心致志的听男子弹琴。

然而,每每到了这时,屠苏的梦境就会变得模糊起来,最后画面又转到了,自己和欧阳少恭在一起的日子。

可是,屠苏的梦境总是这样跌宕起伏,没个准信儿。或许是和屠苏本就不太安宁的心绪有关吧,方才上一个画面还是自己和欧阳少恭在河边放花灯,平静而温馨,可下一个画面却又转到了欧阳少恭的手臂被砍的画面,一片鲜血淋漓。

“少恭!”

如此这般,吓得屠苏一身冷汗,大声地喊着欧阳少恭的名字,从梦境中醒来。

屠苏猛的坐起身来,喘着粗气,用手不断地抚着自己的胸口,似乎是惊魂未定,吓得不轻。待到稍稍定下神来,仔细看了看自己所处的位置,屠苏才知道这只是一场噩梦而已。可当忆及自己,方才是叫着欧阳少恭的名字醒来的,屠苏立刻机警地回过头去,看了陵越一眼。然而,陵越依旧熟睡着,是那样的安静,呼吸平稳,丝毫未乱,似乎并没有因为屠苏的喊声而醒过来。此刻,屠苏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仔细想想的话,都觉得后怕,要是方才陵越醒过来了,该当如何是好啊?自己明明爱的是枕边人,怎么会心里还会想着其他人呢?怎么在梦里还会梦到其他人呢?难道自己也喜欢欧阳少恭吗?自己不是一直都把他当成是朋友吗?会不会是欧阳少恭出了什么事呢?所以自己才有所感应?不过,自己都关入禁地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欧阳少恭过的怎么样了?一切都还顺利吗?

然而,屠苏此刻只是觉得万幸,昨晚和陵越一夜迤逦,大家都累了,故而陵越才没有被自己的喊声惊醒。否则的话,若要是被自己的喊声惊醒了,却听到自己叫的是另外一个人的名字,那岂不是会让陵越产生误会吗?如此这般,自己和陵越之间的感情定然会产生裂隙的!以前,就在欧阳少恭的问题上,出现了分歧,现在要是让陵越知道自己的梦境中出现的不是他,而是欧阳少恭的话,岂不是会气个半死?而且,也是因此,自己才从未在陵越面前,提起过欧阳少恭,时间都过了这么久了,师兄又还会不会介意呢?天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怎么这么糊涂呢?怎么能够吃着锅里的,还要望着盆里的呢?自己究竟在干什么呀?祸害了一个还不够,还要再来一个吗?

“我和少恭只是朋友,我和少恭只是朋友......”

屠苏嘴里不停地小声念叨着这样一句话,安慰自己。然而,自梦境中醒来,屠苏就再没有了睡意,即使躺下了,可也睡不着了。

可是,屠苏推断错了,其实只要他轻轻一动,哪怕只是翻身或者是蹭蹭枕头这么小小的动作,也会惊醒浅眠的陵越。作为一个高阶武者,拥有极强的警惕性是必须的。而随着修为的不断升高,陵越其实也不需要像同龄人那样,保持三到四个时辰的睡眠,再加上一向都是浅眠的,自然屠苏的任何动作,陵越都会知道。屠苏原本以为一夜迤逦过后,陵越定是会因为消耗了很多体力而累得睡的很死,不会惊醒过来。但是,恰恰相反的是,陵越不仅不会睡的很死,反而觉得一身的烦累得以释放,感到清爽无比,脑子也更加清醒,睡意并不浓厚。

方才,屠苏在床上,因为做噩梦而翻动身子的时候,陵越就已经觉察到了,只是觉得可能是因为屠苏觉得睡的不太舒服而乱动罢了,并没有什么动作。可当后来,屠苏猛的起身,喊出欧阳少恭名字的时候,陵越的脊背一瞬间就僵硬了。背对着屠苏的陵越一点儿也不敢动,他生怕一动,屠苏就会知道,害怕得连眼皮儿都不敢睁开。陵越深知,若是现在自己起身,询问屠苏发生了什么事,大家都会很尴尬。而且凭着屠苏那种性格,害怕自己误会,说的支支吾吾的,只会越说越乱,到时候自己和屠苏之间,定然会因为欧阳少恭的关系,再度形成隔阂。倒不如让屠苏误以为自己睡着了,不知道这件事,或许还更好一些。

果然不出陵越所料,屠苏在回过神来之后,的的确确查看了陵越是不是睡着了,是不是不知道这件事。

幸亏陵越演技过人,没让屠苏觉察到什么。

可是,陵越心中却似乎被放进了一根鱼刺,拔也拔不掉,取也取不出,就梗在哪里。难道屠苏心里除了自己,还有欧阳少恭这样一个存在吗?这欧阳少恭在屠苏的心里也占有一席之地吗?欧阳少恭的魅力真有这么强吗?屠苏不过是和他有些许交集罢了,还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在屠苏心里留下了这等深刻的印象?以致难以忘怀?以致屠苏的梦境里,都是他?自己在屠苏心里究竟位置几何呢?究竟在屠苏的心里,谁占的位置为主呢?屠苏的梦境里也有自己吗?屠苏也会喊着自己的名字醒来吗?屠苏还是在乎自己的吗?

......

对自己一向很自信的陵越,心里也在暗暗打鼓。撇开情敌,撇开可能是会伤害到屠苏的人不谈,作为陵越而言,这欧阳少恭拥有谦谦君子之风,倒也算得上是一个可以深度交往的朋友。然而,事情却不是这么简单的。个中关窍,蹊跷甚多,那会是那么容易厘清的呢?而且不知为何,只要一碰到和屠苏有关的事情,自己就无法淡定冷静下来,就跟那种毛头小伙子一样,当真是怪极了!

或许这就是深陷情局之中,该有的心绪吧......

这一夜,躺在床上的两人,看似平静,心里却早已掀起滔天巨浪,再也无法平静。

屠苏从内心来说,很愧疚,他甚至不知道该怎样来形容这样一种难以名状的感受。转过身,看着面对着自己,正熟睡着的陵越,屠苏忽然觉得他的师兄,其实并不是像自己想象的那么强大。棱角分明的脸庞,英气的剑眉,高挺的鼻梁,如同桃花般润红的薄唇,乌黑浓密的头发,平稳的呼吸,一切都是那样的令人心驰神往。

然而,眉间有几枚皱纹,却是那样的煞风景,不合时宜,可那皱纹不正是忧心自己而种下的吗?几年的时光,匆匆而过,却给自己的师兄留下了,本不该留下的印记,师兄老了......

忽的,屠苏抬起手来,很想用自己的手,抚平那该死的皱纹,描摹那令自己神往的剑眉。

然而,手却停在了半空中,失落的放下。自己却终究没有勇气去抚摸,这一切不都是自己造成的吗?自己怎会还有资格去做一个“救世主”,施下自己的施舍呢?

屠苏的心里满满的皆是愧疚。

然而,自己却又什么也做不了!

什么也做不了!

什么也做不了!

无力感似龙卷风一样,渐渐包裹住屠苏的心。

位于风暴的中心,真的能够安宁吗?

甚至屠苏觉得要是没有自己,或许他的师兄会活得更好。

没有自己,师兄就不会无端端耗费修为;没有自己,师兄就不会被焚寂所伤,以致修为停滞不前;没有自己,师兄就可以永远都是那个公平公正,刚直不阿,做事一碗水端平的大师兄,一生都不会有任何污点,而不是一个包庇师弟的坏师兄;没有自己,师兄肯定会和师尊一样,修得仙身,与日月同辉,可自从有了自己,一切都成了水中月,镜中花;没有自己,师兄肯定会是众望所归,成为掌教,一身绛紫道袍,玉冠压顶,自此,潇洒恣意,君临天下,可有了自己,师兄变得就像是一个婆婆妈妈的老妈子一样,对自己照顾的无微不至,任由自己胡闹,撒泼,耍赖,对自己的一切,全然接纳,无休止的包容;自己的师兄原本是被别人服侍的,原本是可以高高在上的,受万人景仰的,可是为了自己,却一切都是亲手操持,自甘堕落......

百里屠苏!

你!

究竟何德何能?

让陵越如此厚待于你!

很大程度上,陵越现在的状况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自己就是这么一副破败身子,早一天度过忘川,晚一天度过忘川,又有什么分别呢?

与其让自己不停地成为陵越的拖累,倒不如离开他,这样自己师兄因自己而起的悲剧人生也能够就此完结,这难道不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吗?

离开?

离开?

离开!

想到这里,屠苏“嚯~”的一下睁大了眼睛,似乎是觉得自己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对呀!

只有自己离开了陵越,这样所有的一切,不都结束了吗?这样,师兄,师尊就不会再无端端的损耗修为,救治一个本就无药可医的人了!这样,悲剧不就会就此落幕了吗?自己本就没有几天好活了,与其天天呆在天墉城里,害得自己的师兄,师尊伤心,劳神,倒不如偷个空儿,下山去,趁着自己还活着,去看看这繁华的万千世界。这天下是如此之大,又怎会找不到一个容身之所呢?如此这般,不仅自己可以寻一个僻静的角落,安安静静的死去,而不让师兄,师尊操心;而且还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去闯荡江湖,快意人生,这岂不妙哉?想起自己的朋友欧阳少恭,屠苏觉得他很幸福,能有一个很相爱的妻子,能够在江湖上漂泊,四海为家,能够治病救人,这是多么有意义的一件事情啊!若是自己也能和少恭一样,尽自己所能,去帮助应当帮助的人,不也算是美事一桩吗?如此这般,也不算是负了师尊这几年的悉心教导啊!多做善事,就能多积累一些福报,或许自己此生,已是无福消受了。但若是这些福报能够给予陵越,自己绝对是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愿意的!

这样,他的师兄就能够过的更好了!成为掌教以后,迎娶了芙蕖师姐,这样谁也撼动不了师兄的掌教之位了!凭着师兄的武功,修为,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够伤害到自己的师兄呢?毕竟,那样一个伤害他的人,或许早就渡过了忘川,投入了轮回井,投胎转世去了......

想明白这一切的屠苏,暗暗打下了一个主意......

至于在梦中喊了少恭名字的这样一件事,大家都装傻充愣,就当做从来没有发生过,谁都没有提及这样一件事。

只是自此以后,屠苏也变得更加沉默了。

两人都十分有默契的,对那件事缄口不提。

但是,这也没能够阻止这件事,横亘于两人心间。

即使陵越偶尔和屠苏开开玩笑,想让屠苏开怀起来,可屠苏却是时常沉默不语,眉间总是若有似无的飘荡着些许愁绪,但却不知从何而来。即使陵越费尽心思去逗弄屠苏,屠苏也只不过是用一个浅浅的笑容回应,似乎是为了感谢陵越所做的一切。渐渐地,陵越发现,屠苏愈发的沉默了。而面对这样的沉默,自己却无能为力,似乎在屠苏的心里的某一个角落里,有一个独立的空间,屠苏把自己锁在了里面,似乎现在即使是自己也不能打开那个紧紧关闭着的锁。

两人之间,渐渐地安静了不少。

然而,陵越从来都不会知道,其实自己离开之后,那个沉默的屠苏,那个把自己封闭在一个角落里的屠苏,会一直一直追寻着他的身影,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禁地的洞口。甚至于身影消失了,屠苏也会一直盯着洞口发呆,心里就像是有千万把淬毒的匕首尖慢慢地,狠狠地,极度折磨人地剜着心头肉,就好像是万箭穿心而过,一片血肉淋漓,疼痛到无以言表。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屠苏也越发的向往外面的世界,他很想早一点能够离开天墉城。虽然天墉城给与了他温暖,保护,然而这样的代价实在是太过巨大,自己何德何能纵享这一切?这份恩情,实在太重,此生无以为报!自己终究是一个无福消受之人,还是找个安安静静的地方了却残生吧!

距离屠苏被关到禁地的时间,已差不多两年半了。

陵越不忍屠苏继续呆在这个禁地里,觉得是时候让屠苏提前出来了。并且屠苏的煞气稳定了不少,没有必要再在这里一个人呆着了。毕竟,屠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阳光了。

于是,诚心诚意地邀了芙蕖,一同去向涵素讨要一个赏赐--放屠苏出来。

“掌教真人,我的嫡亲师弟百里屠苏,在禁地修炼已是两年有余,煞气稳定了不少。陵越在这里斗胆向掌教真人求取一个奖赏,放我那师弟出来,师弟说话的声音已是嘶哑不堪,陵越真的怕再关下去,师弟定是连话都不会说了!”

陵越刻意换了一身道袍,精心的设计了一番说辞,非常正式的和芙蕖一起去找涵素。

“是啊,是啊,爹爹,屠苏在禁地里真的很可怜的,就放屠苏出来吧!”

芙蕖挽了涵素的手臂,狠命摇晃,拼命的撒着娇,希望涵素能够答应自己的请求。

虽然,从内心深处来说,芙蕖并不太愿意让屠苏再一次闯进她和陵越之间。但是,屠苏若是不在前山,她连见陵越一面都是非常的困难。为了能够天天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芙蕖屈服于自己的私心,在陵越和她提起一起去求涵素放屠苏出来的时候,也就欣然同意了。

“好啦,别这么粘着我,都多大了,我同意就是了”

涵素似乎是对芙蕖的行为深感无奈,摇了摇头,应下了自己掌上明珠的要求。

“谢掌教真人成全”

陵越一听,涵素同意了,立刻应下了,生怕涵素突然之间反悔。

“我就知道,爹爹最好了”

芙蕖把头靠在涵素的肩上,继续撒娇。还趁着间隙,给陵越使了一个眼色:看到没有?成功了!

陵越接受到来自芙蕖的眼神,立刻回以一个感激的眼神。细细思索之下,不难得知,若不是因为芙蕖的面子,恐怕以涵素忌惮焚寂煞气的那种谨小慎微的性子,这事怕是没有那么好办!

“那陵越就先行告退,替师弟接风洗尘”

陵越甚是恭敬的作了一揖,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恭敬。

说完欲走,却被涵素拦住了。

“但是,这焚寂煞气......”

涵素欲言又止。

“请掌教真人放心,以后陵越定会负责师弟的一言一行,全程监视”

陵越赶紧做下保证。

“...嗯,如此甚好,快去吧”

涵素略微沉默了半响。

不知为何,时间似乎变得非常漫长。等待终归是一种难熬的过程,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让陵越和芙蕖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最后,涵素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终是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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