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拱手道:“多谢镖头相助。”
“刘捕头言重了。”少女洒然一笑,上前两步,直接踩住这大汉右肩,“你们老大已然受擒,尔等宵小,还不赶紧现身?”
话罢,无人现身,却是马鸣戛然而止,马群驻足。
十数名捕快晚到一步,各自挟着一两个喽啰,走上前来,紧跟在刘捕头身后,“刘大人,这群混混装作狂风帮中人,四处闹事,我等追捕一夜,目前已抓来其中数人。”
夜色中,树影缭乱,见了捕头到场,捕快列阵,似乎有埋伏附近的喽啰闪身离去。
堂中众人说话,黎风烨却无心再听,山匪落网了,那副堂主呢?
黎风烨满脸疑惑地看向谢珂,谢珂反倒拉起黎风烨的手,轻声道:“眼下无事了,黎师兄,我们回去。”
黎风烨犹豫一瞬,最终点了点头,与谢珂并肩而行,悄悄走回后院。
*
途间,四周渐寂。
方才一事搅得黎风烨摸不着头脑,他忍不住开口:“阿珂,这,怎的突然冒出来这么多人?还有那狂风帮,怎么又是混混们假扮的?”
“阿烨,你好好想想,大师姐先前说了什么?”谢珂反问。
狂风帮……狂风帮余孽……黎风烨思索片刻,答:“狂风帮已遭朝廷清剿,人马尽散,本就只余几人逃窜?”
谢珂颔首,“此类帮匪向来本事不济,不过凭着人多势众欺男霸女,如今没了上头,又没了手下,若想继续之前的营生,不就只能找来地痞流氓,土匪贼盗,混在一起?”
“朝廷没收狂风帮赃物,这群人逃来北地,囊中羞涩,又因过去行径贪婪成性,不就只能干回老行当,挟人欺诈,骗来钱财?”
“张嘴便要一万两白银,这——这真是——他们也是想得出来!”书到用时方恨少,黎风烨欲骂,却骂不出来几个词,“但怎么没抓到那副堂主?”
谢珂沉吟道:“恐怕此人有些来头。无妨,既然有镖局捕头掺入此事,至少梁家近来无忧。”
黎风烨轻呼一声,“对啊!他们怎么忽然都来了?谁去报了官,那镖头又是谁?她看上去与我年纪相仿,身手竟如此老练,佩服!”
见他语气真挚,谢珂笑得无奈,动了动嘴角,“师兄急什么,等吧,等等就知道了。”
“阿珂,你怎么总这么说?还有啊,香囊怎么在梁之鸿身上?”黎风烨越发困惑。
然而谢珂不再回答,两人走进原先的厢房。
一来一回,彼此运功间牵动内力,不仅黎风烨肩头隐隐作痛着,连谢珂也难得直言一句“头晕”,躺上榻便自顾自睡着了。
阿珂……若我武功再好些就好了,如同那少女一般,你便不会受伤了。黎风烨静静看着他,一言不发。
*
夜深,梁府里外寂静许久之后,忽然有人敲门。
“二位少侠,是我,梁之鸿。”梁家公子的声音传来,半梦半醒的黎风烨上下点了点头,立马清醒。
黎风烨边摇晃谢珂肩头,边应了一声,“梁公子稍等。”
奇怪的是,无论黎风烨怎么摇,谢珂都不醒。他从未见过谢珂睡得这般沉,无奈之下,只好掐了一把谢珂的腰窝。
谢珂猛地一惊,直起身来,睁开双眼。
黎风烨小声道:“阿珂,梁之鸿来了。”
谢珂睡得迷迷糊糊,缓缓点头。
等他捋了两把头发衣襟,黎风烨下了床,拉开房门。
只看梁之鸿早已换下喜服,身着薄衫,迈进房中,率先出言:“今日多谢两位少侠相助,不知有没有之鸿帮得上忙的小事?”
新婚大喜,洞房花烛,虽有变故在前,黎风烨仍觉得奇怪,问:“大婚之夜,梁公子来找我们做什么?”
梁之鸿请黎风烨与谢珂入座,失笑道:“若无少侠相助,我梁家不知会变成什么模样,还有那心思惦记新婚夜?”
黎风烨怀疑地看着他。
见状,梁之鸿又说:“少侠,这自然也是我夫人的意思。”
黎风烨这才点点头,“梁公子,你应当并非仅仅为了道谢而来吧?”
他惦记着香囊一事,梁之鸿却也一样。他伸出双手,如同奉上珍宝一般,递向一旁的谢珂。
梁之鸿叹道:“少侠滴水之恩,梁家必当涌泉相报。”
谢珂并未接回香囊,“我没有帮你。”
黎风烨看向谢珂,他这师弟方才醒来,现下脸上已无迷惘之色,真是可敬可叹。
梁之鸿摇头,“少侠此言差矣。正是少侠当时牵马相救,借机将香囊丢给在下,有了信物为凭,才令吉燕镖局注意到梁家一事。而后镖局联系官府,紧盯梁家,今夜适才逢凶化吉。”
“不愧是梁公子。”谢珂客套一句,随即收下香囊。
黎风烨却不大明白,云里雾里,问:“吉燕镖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