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稀里糊涂,问:“什么?”
“风烨,方才你那一式,不就是鸣春剑中的‘烟波澹荡’?”祝云听两步迈到黎风烨身前,伸手拉起黎风烨。
黎风烨愣住,这招横扫他先前使出过一回,并无效用,什么情况?
黎风烨道:“可那一招我之前也用过,有何不同?”
“风烨,仔细瞧瞧,现下你是否觉着身上有异?”黎当归落后一步跟来。
说着,黎风烨运功,恍然大悟。
方才运招时,他身上热意汹涌滔天,无处排解,后来出招一刻,磅礴内力忽然悉数跃至指尖,如渡剑尖,全身由热至冷,乍然一瞬而已。
紧接着剑出招尽,他业已平静,海纳百川,真气尽回丹田之中,仿佛由夏至冬,再遇春朝。
黎当归出声:“与鸣春心法相结合,才是鸣春剑一道。”
黎风烨自小修习鸣春心法,常年未见其效用,无非每当体内气息流转,黎风烨更觉耳清目明,海阔天空。
见他不解,祝云听握着他的手,随意使出一剑,顿时,枝叶四落。
祝云听道:“这亦是鸣春剑中一招。然而,唯有身处极境之际,方能真真正正使出鸣春剑——以卵击石,巧压千钧,‘鸣春’二字何解?正是不畏险难,不惧苦寒。”
“这般厉害?”黎风烨挠挠头,虽有先例在前,出招常因真气、内力薄厚有异而威力不同,他依然不大明白缘何心法相助,心境有异,同为一招,实际相差却如此之大。
他前几招尚且碰不到爹娘的衣袖,一转眼,便能逼得两人停步,鸣春剑法当真这般神奇?
剑即是剑,剑招就是剑招,黎风烨一时不解。
如今,他个子已比祝云听高出好些,祝云听抬头看他,拍了拍他的肩,叹息一声。
祝云听神色无奈,“风烨,莫问缘由,眼下你只需先行记住,若非险象环生,不得已之时,鸣春剑法用了也是无用。”
黎风烨问:“既然如此,那我们练它干嘛?”
接着,他又说:“万一当真到了那危难一刻,却使不出鸣春剑,该当如何?”
“听儿,看来还是应当先让风烨下山几回,再学鸣春剑。”黎当归不由得失笑,“风烨,其他几套剑法你可还记得?舞来瞧瞧。”
“当然。”黎风烨自信道。
依照黎当归所言,他变式起手。
剑起,枫落庭院,一股熟悉的内劲再次腾起,真气涌流之下,黎风烨忽觉手中长剑变得轻巧无比。
它如若无物,随意而起,随心而动,远不似原先沉重费力。
黎风烨顿悟,莫非鸣春心法正是此意?唯有掌握鸣春剑,其间巧劲与变化才会渐渐显现于其他剑法之中,由此承前启后,融会贯通。
“可明白了?”祝云听问。
黎风烨连连使出几招,全然不觉得体力亏空,反而愈战愈勇。
这鸣春心法真是神奇!黎风烨喜不胜收,立马点头,“我明白了!鸣春心法与鸣春剑,缺一不可。”
祝云听沉默一瞬,望着黎风烨既不歇息也不疲惫的身影,缓缓道:“真不知你是随了谁。”
“听儿,看来风烨还是不大懂。”黎当归也看向黎风烨,笑盈盈地给自家儿子泼冷水。
黎风烨收了剑,满头雾水,“爹,娘,究竟要懂什么?明白什么?难道你们不能直接说与我听吗?”
祝云听摆了摆手,“罢了,不懂也无妨。你才十六,不曾实战,未有剑心,也是寻常之事。”
黎风烨越发困惑。
然而祝黎夫妻不再言语,黎当归走到茅屋前,轻推房门,祝云听紧随其后,向黎风烨招手,“风烨,随我们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