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民法总论的前一个晚上。阮秩已奋笔疾书了近整晚,写完最后一道案例分析题,长舒一口气,把笔轻轻放下来。
这轻微的啪嗒声被一直竖着耳朵留意阮秩情况的闻司捕捉到。闻司立刻起身,笑眯眯地捏了捏阮秩的肩:“复习辛苦了,休息时间到。”
阮秩头微微后仰,靠在闻司胸膛上,享受着身后力道适中的按摩。
心猿意马地按了会儿,闻司的手便不老实起来。那双手慢慢下滑,扶住阮秩的腰,稍一用力,就把阮秩抱起来坐到自己腿上。
闻司这几周的脱敏训练很有成效。
确立了关系后,闻司陪阮秩一起去看了心理咨询师。虽说是陪,闻司倒像是去上课,拿小本子郑重记下了咨询师对脱敏训练的每一条建议。
从最开始只能牵个小手,到可以亲吻阮秩的脸颊,再到可以轻轻接吻,直到现在即使抱着阮秩,他也不会有明显的难受和抗拒。
阮秩连挣扎都不挣扎一下,对闻司这耍流氓的做派已司空见惯,任凭闻司的头在自己的脖子旁拱来拱去。
闻司一手搂着阮秩的腰,一手翻着阮秩的练习题集,见满页满页都是红勾勾,便亲了亲阮秩的额头,夸道:“我们阮老师真棒!”
阮秩红了脸,但没躲,只是无奈道:“别闹了,让我再背一遍知识点。”
闻司调戏完人,心满意足地放阮秩下来。他翻着阮秩的笔记,用红笔随手勾画了几个地方:“这些知识点重点看,明天简答题肯定至少会考一道。”
阮秩只当闻司在逗他。闻司点的几个地方,有些是重点中的重点,有些却是非常细枝末节的地方。
“为什么要看这些?”阮秩指着那几个冷门知识点。
“你们今年不是孟老师出题,他就喜欢考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打你个措手不及。”闻司懒洋洋道。
阮秩便留心多看了几眼。
直到第二天在考场上拿到试卷,阮秩目瞪口呆。
四道简答题,闻司竟然押中了一半。押中的全是昨晚闻司圈出的细枝末节的知识点。
考完后得知此事的闻司得意洋洋:“想当年,哥可是被尊称为押题的神。大二上期末周,我们两周内要考八门课,全是闭卷考试。那些等到考前临时抱佛脚的人抱不住,求到我这儿,靠我划的重点才每门都飘过及格线,甚至有几门还过了80。”
阮秩忍俊不禁,由衷叹道:“佩服。”
“我第一次这么不想放寒假。”闻司捧着阮秩的脸,轻轻揉了揉,“不想跟你分开。”
“我们都住在本地。我可以每天都来找你。”阮秩打掉闻司捣乱的手,笑道。
“今年寒假我得去法院实习,朝九晚五,直到小年才结束。”闻司抱歉地看着阮秩,“等过年那段时间,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阮秩寒假也准备去实习,跟着他外公姜宥清。他外公本来早应该退休,奈何闲不住,就接受了法院的返聘邀请。年底事多,他人手不够,便拉阮秩来帮忙。阮秩默默算了下时间。这样一来,他们有将近一个月没办法见面呢。
这么久啊。
阮秩垂下眼睛:“好。”
他刚想问问闻司要去哪家法院,就被闻司搂着好一顿亲,差点儿喘不过气。
闻司扣住阮秩的手:“每天晚上,我都给你打视频电话。”
“打视频电话做什么?”阮秩明知故问。
“当然是给我男朋友报备啊。”闻司眉眼弯弯,“为了向你证明,我每天都在不留余力地想着你。”
“油嘴滑舌。”阮秩笑骂,耳根却红了。
尽管姜宥清和何索思打了无数遍电话问这两个家伙怎么还在学校待着不回去,两人还是磨磨蹭蹭到要去实习的前一天,才不得以回了家。
“我先带你去政治处办实习证。这个是食堂饭卡,这个是门禁卡,进出法院大门和办公区都要刷卡的......”阮秩实习第一天,姜宥清带着他把法院四处都转了转。
一路上不断有人朝姜宥清点头示意,尊称一句“姜庭长”。
姜宥清退休前是本地中院民一庭的副庭长。因为现在是返聘法官,他便很少参与实际审判,只是帮着判断一些复杂案子的法律关系,做做调解工作。
推开政治处的门,已经有一批实习生等在那里□□了。阮秩淡淡地扫了一眼,突然目光一滞,对上闻司同样不可置信的眼神。
闻司怎么会在这里?阮秩眼睛都瞪大了一圈。闻司要去实习的法院,竟然就是他外公在的法院!
阮秩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当初竟忘了问闻司到底要去哪家法院实习!
多问一句,昨晚两人打视频电话时就不至于跟牛郎织女鹊桥会似的难舍难分,挂着电话直到手机耗没电自动关机了!
阮秩哭笑不得,扭头冲姜宥清笑道:“外公,我室友也在这里实习!”
说着,拉着闻司到姜宥清面前,介绍道:“他就是闻司。”
闻司乖乖道:“老师好。”
姜宥清用法官惯有的审慎目光打量闻司一番,意味不明地笑:“小伙子长得真俊啊。给你分配了带教法官没?”
闻司摇摇头:“还没有。”
“那你就跟着我。愿意吗?”姜宥清笑眯眯道。
闻司眼睛一亮,响亮道:“当然愿意!”
“好,很有朝气,好好干。”姜宥清婉言谢绝了政治处要先给阮秩闻司办实习证的好意,指着已经排好队的实习生冲阮秩道,“排队去。办好证你带小闻来找我。我就不打扰你们两个小朋友叙旧了。”
说罢,姜宥清便风风火火地走了。
闻司和阮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同时捂住嘴,避免在政治处里笑出声。直到办好了卡,才跑到外面走廊,放肆地大笑。
“你怎么不告诉我你也来这儿实习。”闻司嗔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