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两人要吵起来,后面及时熄火:“快些快些,买了快回家,不然赶不上用早点了。”给了个台阶,两人才就坡下驴,不再提此事。
英莲有些心不在焉,她又仔细看了看墙上的告示,把上面的一字一句都印在了脑海里,这才转身匆匆回家。
甄士隐自从女儿丢了一回,看英莲看的极紧。即便小小的阳华县遍地是熟人,英莲早起走几步路,他也在家门口远远张望,确保女儿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因此他看到了英莲挤在人堆外头呆立了半晌,正当甄士隐要过去看看究竟,英莲却小跑着回来了。
“怎地如此,可出了什么事?”甄士隐看着英莲有些着急,女儿温柔安静,鲜少露出焦急的情绪。
“爹!我想上摘星学堂,可是年纪大了。”英莲有些不服气。
“你才几岁,怎么就年纪大了?”甄士隐先否定了英莲的说法,又好奇道:“什么摘星学堂,这就是大家围在那看的?”
英莲把告示上的内容背给了甄士隐听,背完仍觉得壮志满怀,有一丝热气翻涌心头。
甄士隐默了半晌,他虽生性恬淡,不以功名为念,却是真读过书的,且颇有见地。
“是我小看了礼亲王府,英莲,咱们应该能在此地长久住下去了。”
英莲诧异,不知道父亲为什么没头没脑地冒出了这句话,仍有些伤感:“父亲,他们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我想学写诗,想学英文,想学手艺,以后靠自己也能奉养父亲母亲...今日这么好的机会就在面前,我却大了几岁,有些不甘心...”
“英莲,既然写告示之人有心胸情怀,我估摸着这些条条框框也有变通的可能。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若真想去学堂,便努力去争取。”
英莲有些听懂了,虽然她不知道拿什么去争取,但仍旧打算尽力去试试。
甄老爷落了夫人封氏的埋怨。
封氏与夫君感情深厚,且性情贤淑,平日一向听夫君的,但这回,封氏看到英莲有些魔怔,就有些责怪甄老爷。
“英莲这是在做什么?晚睡早起,今日写诗,明日叽里咕噜说洋话...就差头悬梁、锥刺股了。
我可出去打听了,英莲压根不符合人家收学生的条件。我劝一句吧,英莲就说父亲说的好,要勉力一试。都怪你,撺掇我好好的闺女。”封氏把手里的绣活搁在一边,数落夫君。
甄士隐不慌,他呷了一口茶,和夫人说道:“你是没看到英莲看到告示后回家的样子,失魂落魄地说自己年纪大了。你不心疼闺女,我心疼。不让她试试,心里埋着遗憾,那可不行。”
“那若是试了没过,该当如何?”封氏觉得极有可能。
“努力过了,便能慨然放下。况且,你不觉得这几日的英莲,少了些娴静,多了些斗志,咱们不都盼着英莲能活泼泼地吗?”
封夫人被说服了,既然夫君和女儿都愿意勉力一试,她也一起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