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弟子惊愕的眼神,宋疏意无力地从地上爬起来,端起桌上被重新点燃的烛火,哑声说了句走吧。
弟子觉得她看起来心情很不好,不过也没多问,就带着她往目的地走去。
江槐和阿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笑盈盈地望向她。
“昨晚没睡好吗?”江槐指着她眼底的乌青,好奇问道。
宋疏意头有些痛,闻言揉揉太阳穴,摇了摇头。
江槐看出她兴致不高,正好看着她手心捏着那个漂亮的绿色剑穗,多嘴问了一句:“这不是江慎衍送你的剑穗吗?你还戴在身上。”
宋疏意听见这个熟悉的名字,很明显地愣了愣。
“江慎衍?这个剑穗不是我一直都有的吗?”
她紧紧盯着江槐,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由慌张变成心虚,到最后不敢看她。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宋疏意的情绪显然变得激动起来,大步上前,拳头也攥得很紧,好像下一刻就要招呼到他脸上了。
这个江慎衍,一定是一个很重要的人,不然为什么一听到这个名字,她的心就奇怪地跳动,喘不过气。
“我们还是聊正事吧,明天明天就要去仙盟了……”
可是这次宋疏意没有等他说完,强制打断了他的话:“我必须知道这个人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不然我……”
不然她不会有心思去刺杀她那位师父,不会有心思去了解这所有的真相。
听见这话,江槐和阿竹对视一眼,皆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江槐捏着鼻梁,接连不断地叹气。
“这小子自己设的术法,还要我替他解开。“
江槐手中聚起微光,光点中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咒,那些符咒倒映在宋疏意的瞳孔中,让她觉得莫名熟悉。
“想起来的后果可能会很痛苦,你确定做好准备了吗?“江槐还是不忍心,最后又提醒了她一句。
宋疏意坚定地点了点头。
无论结果如何,她都接受。
*
仙盟·戮仙台
洁白的月辉下,白色的轻纱将月光包裹,随着时不时吹来的冷风,温柔地抚摸着女子的乌发。
言遗思依旧是一副贵公子的打扮,静静地站在一个红衣女子身后,温柔地望着他。
上官祝余坐在高台边,双手撑着脸颊,一边无聊地晃腿,一边望着天边的明月。
风吹起她散落在额前的碎发,绕过那挺立的鼻梁,最后拂过那饱满的红唇。言遗思的眼神暗了暗,轻怕她的肩膀,示意她靠近一点。
“又有什么事?“上官祝余转过身,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回答她的不是言遗思的声音,而是带着微凉气息的,他的吻。
炽热的呼吸,浓郁的感情,每一样东西都能将她按入沸腾的池水里,迫使她快速融化。
上官祝余狠狠咬了他一口,言遗思这才吃痛离开。
“言遗思,你有病吗?“
她一边使劲擦着嘴唇,一边骂他。
而言遗思只是淡淡的笑笑,眼神中流露出微微的悲意。
他说:“师姐,我们成亲吧。”
上官祝余刚才还恼怒的表情在听见这句话后迅速消退,脸红的像一只煮熟的虾。
“你……你胡说什么!”她猛地从地上弹跳起来,对着言遗思就是一拳。
这一拳没有收住力气,言遗思也没有躲,生生受了这一拳。
直到他脸上出现痛苦的神情,上官祝余才慌张起来。
“你怎么不躲啊,言遗思,你是不是傻?”
闻言,他轻笑一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露焦急的上官祝余,把她拥入怀中。
“师姐,我们成亲吧。”
“你为什么一直在纠结这个,眼下魔患未定,我爹也不知下落,师兄师妹们也没有下落,这不是该考虑这个的时候。”
上官祝余耐心同她解释道。
“很快,很快一切就可以安定了,马上。”言遗思的眼神仿佛投射到了很远的未来,轻动嘴唇,声音暗哑。
“师姐,你只需要答应我就可以了。”
无奈之下,上官祝余只好点了头。
言遗思吻过她的发丝,勾起一抹强撑的笑。
时间到了,许净秋,也该做出选择了。
被黑暗填满的牢房,一道微弱的光从血迹斑斑的桌面上生发,一个紫衣女子坐在桌前,身前躺着七八具尸体,皆是魔物。
月光从高处狭小的窗户缝中露出来,落入那双闪着紫光的眼睛中。她抬起伤痕累累的手,颤抖着去摘那覆在面上的纱。
“师姐,你的面纱早就可以摘了,只是你一直守着约定,没有去试而已。”
这道面纱只能由她亲自摘下,只不过在十八岁之前,娘亲强制下了禁制,让她无法触碰到面纱,但如今,娘亲已死,她也早过了十八,这道禁制早就如同虚设了。
当那块陪伴着她那么多年的布料落下之时,一股从未感受过的强大的力量瞬间注入了她的身体。被搅烂的经脉顿时愈合,浑身上下的伤口全都不见了,整个人如同脱胎换骨。
这就是所谓的神力吗?
她垂下了眼睛。
这股力量实在是太强了,她只是动了动手指,就轻松越狱,看护她的魔物,全都被杀了个干净。
言遗思说她要为自己活一回,但是……血海深仇,怎能不报?
许净秋望着远处的建筑,冷笑一声。
她不会放过袁谙。
夜晚是魔物出动的时机,等到了白天,那些低级魔物害怕阳光,不敢出来,到时候仙盟的守卫能力会严重下降。
到时候,就是她杀袁谙的最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