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凛,魔气,还有死不瞑目的谢观池都被倒塌的房屋埋在了地底。
大火最终被术法强制扑灭了,众人灰头土脸地聚在已成废墟的大厅外,叽叽喳喳地控诉着谢观池。
“没想到谢观池竟然想把我们都杀了,亏我以前还把他当作偶像!”
“就是就是,这样品行不端的人也不知道当年是怎么进入仙盟的。”
“嘘,可小点声,旁边还站着仙盟的那几位得意门生呢。”
窸窸窣窣的声音最终变小了,有几个人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袁谙,见他脸上没有任何不悦,才松了一口气,很有默契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谈论声远了些。江槐笑眯眯地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阿晚,道:“你做的很好。”
阿晚最后的自戕没能成功,江槐给她的那把剑不仅没有杀掉她,还将她传送到了火海外。
她鬓发凌乱,还喘着粗气,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情形中缓过来。
“为什么要阻止我!”她声音哑得不像话,崩溃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江槐在一旁静静地望着她,轻声道:“我们的交易还没结束,怎么能让你死了呢?”
宋疏意的耳朵捕捉到了关键词,还想凑近些听,却见原来面对着阿晚的江槐转过身来,沾着笑意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江槐嘴角扬起,对她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你该回去了。”
什么?
她抬起头,在这一瞬间,整片世界坍塌。
仿佛被拽入了漆黑的深海,周围闷得她喘不过气来。
“放轻松。”
脑海中传来灰衣道人的声音。
“把魔气聚到眉心。”
“闭眼。”
这句话说得很温柔,宋疏意下意识就照着他的话做了。
黑暗的空间中,灰衣道人的虚影漂浮在空中,他的手心聚起微光,朝着眼前的黑暗就是一掌。
微光飘入黑暗,如同宇宙中偶尔划过的一颗流星,转瞬即逝,却带来了片刻的光明。
黑暗消去,光明覆盖。
*
某条街道旁一个阴暗的巷子里,三人猫着腰,缓缓穿过遮挡路的杂物,藏到了角落里。
“十杀阵已经开启,我们出不去了。”
白衣男人先是望了一眼天空,然后看了一眼自己慢慢变得透明的手,沉声道。
“只有杀掉谢观雨,才能破掉十杀阵。”
“我知道伤到他的办法,你们只要顺利送我去到他身边就可以了。”
江慎衍在一旁默默擦拭着自己的剑,赵月灵警惕地观察着四周,闻言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
“今晚就行动。”
“好。”
眼看这二人已经把事情定下来了,江慎衍擦拭剑身的手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将剑插回剑鞘。
“到时候我们分开行动,我去抓宋疏意,作为威胁谢观雨的把柄,转移他的注意力。”
江慎衍望着白衣男人,道。
他的目光让白衣男人不是很舒服,匆忙应下后便移开视线。
江慎衍移开视线。
他和宋疏意之前看过一本古籍,上面便有关于十杀阵的记载。十杀阵需要杀生的煞气,谢观雨虽然怨气深重,可玉门村内并无深重的煞气,反而充斥着一种奇怪的生机。
十杀阵启动后,阵法覆盖的范围内绝对不可能出现生机,这个人显然有问题。
江慎衍冷笑一声,收起了剑。
时间到了,赵月灵打前锋,率先破开设在城主府外面的阵法,对着他们用了飞花门独有的敛息术,然后便带着白衣男人溜了进去,江慎衍紧随其后,三人在后花园的岔路口分开。江慎衍径直朝着记忆中阿晚的卧室走去。
*
阿晚在听到耳边那句话之后,眼前便是一阵恍惚,镜子里突然出现另一张脸。
她被吓了一大跳,身体猛地抖了抖,这样的变化惊动了谢观雨,他几乎是一瞬间就提起了所有的警惕。
“怎么了?”
他对着镜子问道。
他看不见镜子里出现的那张脸。
阿晚心重重地往下一沉。
但镜子中的那张脸是那么的熟悉,让她莫名的有一种想要靠近的感觉,就在这时,那张脸突然叹了一口气。
“我就是你。”
这句话仿佛一把失落很久的钥匙,骤然打开了尘封已久的记忆之门。
阿晚觉得太阳穴一痛,大把大把的记忆就那样涌入她的脑海。
到最后,汇聚成一段段熟悉的画面。
“到现在,所有人都不是自己了。”
镜子里的人还在说话,但这次,坐在镜子前的人听懂了。
她是在说谢观池,谢观雨,姜凛,还有……她自己。
她记得自己躺在冰冷而又黑暗的棺材中,仅存的意识默默期待着和谢观雨的重逢,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别人的声音。
那是一道很好听的女声,但是本不该属于她。
“你是谁?”
她记得自己这样问着,脑海里的那道声音发出甜腻的笑声:“我就是你。”
这道声音的出现无疑让她开始警惕起来,可是这道声音实在太过强大,以至于她耗尽了所有力量,都没能消灭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