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僻简陋的小巷,窄窄的一段路被各种颜色交织在一起的雨棚挡住。沿街人头攒动,却没有叫卖声,反倒是诡异的安静。无数穿着黑袍的人挤来挤去,帽檐下的眼睛正在锐利寻找自己需要的物品。
在最不起眼的一个小角落,一个商贩支着腿坐在地上,他面前摆放着四五个木笼子,里面装着奇珍异兽。其中一个笼子里是只红眼小白兔,它眼睛红得璀璨如鸽子血宝石,在昏暗下莹莹生光。而那一尘不染的白毛看起来分外柔软,让人心生怜爱。
“哎呀,这兔子好可爱啊。”一个人蹲在木笼子前,宽大的黑袍下伸出皓腕,纤纤玉指在空中一划,小兔子耸着鼻尖,目光追随。
原本正在打瞌睡的商贩眼睛一亮。
“这是玲珑漫雪兔,已经九十七岁了,三年后即可化形。看它这兽类品相,化形后定是为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啊。”商贩嘿嘿一笑,有些猥琐。
他打量着眼前的黑袍人,对方身材娇小玲珑,虽然看不清样貌,但光从那一小节白藕般的手看来,定是不俗的美女,如果倒手转卖的话......
“不过这是只母兔子,如果客官对兽人感兴趣的话,我那儿还有即将化形的金蛟魁蛇,只要稍微调教就能变成极品男宠。不知道客官愿不愿意跟我去看看呢?”
在黑市买东西的商家等待的不仅仅是客人,也是商品。老奸巨猾的商贩嘴角的笑意就没落下,他手往前伸,袖口里装着迷药。
“哦。”翟合乐挑眉,从兜帽下抬眼看那人。
“可是我对兽人不感兴趣呢。”
下一秒,商贩手一麻,他呆住,小手臂就这么直愣愣掉在地上,断臂接口处甚至都没来得及流血。
“你!”一声惊呼被淹没在喉管里,商贩感觉全身肌肉都在颤抖,一种难以言喻的巨大压迫感如海浪般滚滚而来,一浪高过一浪,让他喘不出气。
“师姐,是他?”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走进小巷,他手无寸铁,一身的黑,却无比恐怖。
商贩瞳孔紧缩,脸色发紫。
“你别把他吓死了。”翟合乐发现这商贩快被憋死,连忙叫停。
能进入黑市的从来都不是平庸之辈,这一路上因为他们是生面孔的原因,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不怀好意的目光。容祁没时间搭理他们,就暗自散发威压,警告宵小。
更别提这商贩还想拐卖翟合乐,容祁自然不会告诉翟合乐自己动了杀机,他选择老实听话。
于是被凶了的容祁开始装无辜,无奈撇嘴,默默摊开手,示意自己什么都没做。
翟合乐是凡人之躯,她感觉不到那微妙的威压差异,只是隐隐约约知道这商贩不对劲儿是因为容祁。
“深呼吸,醒醒。”翟合乐被了那商贩一个大逼兜。
原本口吐白沫的商贩开始冷静下来,他浑浑噩噩眯着眼,想要看清翟合乐的样貌。
可他看清后反而瞳孔一缩,这那是什么姑娘啊,分明是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玉面杀神。
商贩差点晕倒,却被容祁掐住脖子,强制清醒过来。
“容祁,别弄死他了。”翟合乐有些不放心。
他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影商,这类人只认钱,根本没有什么规矩禁忌,也才能对白起国皇都的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原本翟合乐还以为容祁不擅长拷问这种事,所以打算重出江湖,却没想到容祁却是一闪就挤到自己跟影商之间,面露凶光。
在他强大的压迫下,影商磕磕巴巴说出林府秘闻。
“这,这林府原本是白起国第一大世家,更是当今皇后的母族,恩宠非凡,钟鸣鼎食......”
“说重点。”容祁冷冷打断影商的介绍,宛如竖线的眼瞳透着不耐烦:“我要知道为什么这里的人对林府避而不谈。”
“因为林府出事了。”影商一脸真诚。
“......”
“啊,是,是瘟疫!”影商求生欲极强的补充,急得差点咬掉舌头。
--
农历九月廿一,霜降。
姚秀秀抱着剑站在屋檐下,天是青黑色,沉郁得要滴出水来,连带着室内都没什么光。
但尽管如此,她还是看清了钉在房屋正中央图腾柱上的日历。
“现在是廿八,距离日历上面的日期已经过去八天了。”陈百岁站在姚秀秀身边,他上前一步,伸手想要翻动日历,结果黄字掀开,下面竟然是一沓厚厚的空白纸张。
他蹙眉:“奇怪,这日历怎么不完整?”
“可能不是日历。”姚秀秀闻言摇头,她微蹙秀美,抱臂的双手不由自主摸搓手臂。
她总觉得很冷,身体的热量正在源源不断减少。
外面天色不亮,室内自然昏暗,宽敞的房屋四面透风,是一个中间高高隆起的类似于凉亭一样的大台子,而支撑着凉亭的就是那根图腾柱。在图腾柱面前还放置着一个四立方鼎,里面很干净,没有任何香灰。
“这里应该是祭祀用的地方,可是东西未免太少了。”陈百岁摇头,线索太少,他思考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通过辨认图腾上的纹路勉强认出上面雕刻着的是一只四头六翅长着蛇尾的大鸟,而一般这种神秘图腾最大概率出现在宗族祠堂中,用作祭祀。
姚秀秀也打量图腾上的纹路,四头六尺蛇尾的大鸟非常奇怪,饶是看遍了所有仙门奇珍异兽资料的她也认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