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娘的话,缇贵人只是小地方知府的嫡长女,被常年养于深闺,不知为何却被传颂生得一副好模样,是太后娘娘极力促成这莫府姑娘选秀,这才入了宫来,”珠云做为许宛凝的得力婢女,自是对宫中所有有名有姓的人的生辰八字、门楣府邸了如指掌,“不过这位缇贵人倒是聪明,在选秀那日使了心机,半遮颜面圣,自然也成了当初一同入宫秀女里最博人眼球的一个...”
“咱们这个陛下,倒也宅心仁厚,眼看着的这女人心眼颇多,竟然也就此放过了...”许宛凝冷笑道。
“陛下眼里只有娘娘,那还容得下别的女人,若是没有太后在旁边说尽好话,恐怕这小心机根本入不了陛下的眼。”珠云笑着恭维道。
“原来是太后搞的鬼...只是陛下现在大不如从前了,来咱们毓秀宫的次数越发的少了。”许宛凝慵懒地闭了眼。
“陛下近日都不怎么来后宫了,咱们安插在御前的人说,陛下正忙于颍州战事,无心旁的事。”珠云开解道。
“可是唐兴德那处出了什么娄子?”
“曹将军已有很久都没递过消息进宫了,咱们安插在御前的人说陛下现在已对曹将军有所防备了,曹将军答应宇文将军的事该不会反悔了吧?”
“唐兴德上了我们这条船还有下来的可能吗?那些信件、军事布防图,随便拿出一件就足以治他于死地了,”许宛凝挑了挑眉,又道:“再说了,以陛下那样仁德至上的性子,唐兴德是助他登上皇位的重要人物,他又岂会无端降罪于他。”
“可他现在已经与宇文将军那边联系上了,若是真的细查,定会发现曹将军有叛国之嫌的,”珠云道,“娘娘,以曹将军之军功,若是现在向陛下坦白,尚未造成边境损失,陛下定会给他生路,但若是等到叛国之罪做实那日,便绝无回头的可能了,若是他想明白这点,半途而废,岂不是于我们大计不利。”
“你知道人的弱点在哪吗?”许宛凝稍抬下颌,悠然地转动那乌黑的眸子,“在于情,若人有情,便有软肋,有了软肋就会仍由我们拿捏。”
“是。”珠云妥善地跪下,“娘娘英明。”
“对于唐兴德是这样,那个舒太医也一样,你去好好给我查查,那个缇贵人和这太医到底有什么关系?”
*
回到雪阳宫,舒景聿和莫应缇都知道,小小的雪阳宫已然容不下他了,一旦许宛凝想要拿捏他们,直接来雪阳宫便可以抓他们个现行。
莫应缇便将黄府的存在告诉了舒景聿,又唤了黄芪来,吩咐黄芪与舒景聿一同出宫。
“什么?”舒景聿几乎和黄芪一同道。
莫应缇低声安抚黄芪几句,便转过身对舒景聿说:“陛下,您早已习惯了有人伺候,我将我最贴心的婢女派出宫去伺候你,难道不好吗?”
舒景聿见莫应缇喊他陛下丝毫不避开黄芪,便知道她已将上一世的事告诉给黄芪。
看来黄芪是她格外信任之人,留这人在身边并非好事。
“莫应缇!”舒景聿眉头紧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此番只为了监视我。”
莫应缇勾住舒景聿的脖子,这姿势颇有江湖兄弟的意味,舒景聿一时间竟忘了反抗,由着她将自己拐到了角落。
“我说陛下,刚刚我们不是商量得好好的,此时静嫔还未曾出事,我们只能明面提醒皇上、暗地里监视毓秀宫,而这些事只能我出面,您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全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做事多留个心眼,可别再像在许贵妃面前那样直来直往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
“那黄府原是黄芪的住所,里有颇多暗房,且黄芪专程去探过虚实,并无杀手在那处,有没有可能...想杀你的人并非顾时章?”
“绝不可能!”舒景聿道,“那个刺客我认识。”
“所以...那个刺客是你的人?”莫应缇深吸一口气,之觉得背后一阵凉意,“我是说,那刺客上一世的御前侍卫?”
“不只是侍卫这么简单。”舒景聿眼里满是忧虑,“是血滴子。”
莫应缇早就听说过皇帝的血滴子,都是江湖排名靠前的杀手,他们皆因尘世间有未了之事,需依靠朝廷的力量,最直接的方法不是做官,而是当皇上的血滴子。然而莫应缇可以想见,大部分都是因为名和利,毕竟为皇上做事可比当个普普通通的江湖杀手来钱要快得多,说不定还可以谋个颇为体面的官职。
莫应缇内心深处对这样的人嗤之以鼻,可她不敢,毕竟能当上血滴子的人并非常人,虽然她武功也不错,但以她的功力要当上血滴子还不够格。
“所以...他是谁?”莫应缇竟有些害怕听到答案,却还是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