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莫应缇的手早已紧紧握住了腰间的利刃。
“你不说我也已经知道了,”许宛凝抽回凝碧剑,望向一脸无措的舒景聿,“若是你肯归于我的麾下,自然比在那雪阳宫要好得多。”
舒景聿依旧一言不发。
“你不肯说?”许宛凝上前一步,那红染的指甲与他脖子上的血迹混为一色,“若你不是为前途,那便是为人了?看来那缇贵人把你的魂儿都勾走了...”
舒景聿越听越糊涂,“请娘娘明示。”
“缇贵人的失忆症到了什么程度?”许宛凝厉声问道。
“失忆症?缇贵人并未患失忆症...”
“你在她的诊录上面故意模糊其词,不就是为了隐瞒她失忆之实吗?如今我早已得到消息,怎么?如此你都不肯说实话?”
舒景聿突然意识到,莫应缇刚刚醒来时,曾在穆乐珍面前装过失忆,而上一世他常常在毓秀宫看到穆乐珍...难道说穆乐珍是许宛凝的人?
“缇贵人的确有记忆混乱的情况,可在下并未确定此病是否与那次额伤有关。”舒景聿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试图牵出更大的阴谋。
“那就是了。”许宛凝笑得志在必得,“那你可知,近来宫里有什么大事?”
“皇后寿宴?”莫应缇暗暗道,与此同时舒景聿不可思议地看向许宛凝说出了同样的话。
若论上一世皇后寿宴有什么大事发生,那必定是静嫔之死,虽说莫应缇那晚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但仍然记得那幅惨烈的场景,更何况坐在中心位的舒景聿。
“你想干什么?”舒景聿问。
“不是我想干什么,”许宛凝压了压他的手,笑道:“而是你愿意为我做到什么程度?”
那一刻舒景聿几乎敢肯定,许宛凝早已不是当初倚在他肩头撒娇撒痴的小白兔了,她是一个有手段有心计的后宫妇人,和那些他曾经以为构陷她的妃嫔们一样,绝非善类。
“如若要以缇贵人为代价,我什么都不会做。”舒景聿说得掷地有声,连选在廊檐的莫应缇都觉得头顶有些许灰尘落下。
“呆子!”莫应缇暗暗骂了一声。
“那你可知,今日无论我是用明的还是暗的,你都走不出我这毓秀宫?”许宛凝笑得刺耳。
莫应缇拳头不由得捏紧了些,她稍稍松了松自己倒钩的腿,朝前倾斜了些,她分明看到舒景聿主动上前一步与许宛凝说了些什么,她使劲听也全然听不真切。
然而许宛凝猛地朝后一退,面露惊恐之色竟说不出话来。
“既然娘娘愿意开恩,那在下就告退了。”舒景聿丝毫没有弯腰之态,反而离开得很决绝,只留下许宛凝瘫坐在那正厅光滑的地板上。
本来想多看看许宛凝的落魄之态的,眼看着舒景聿走远了,莫应缇只得不情不愿地飞到另一个廊檐上去了。
离开了毓秀宫,莫应缇却找不到舒景聿了。
很少有她跟丢的人,况且她轻功很好,非一般人能察觉,这舒景聿怎么神出鬼没的。
正纳闷着,只听熟悉的声音:“下来吧!”
原来那人藏在连廊柱子的后面,像是刻意躲着她似的。
“你竟能察觉我!”莫应缇双手一抵,便从连廊上滑落下来。
舒景聿轻轻一笑:“我曾也是有一身武艺,带兵打过仗的。”
“哦?”莫应缇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那如今一身功夫都去哪了?”
舒景聿眉头微皱,越过连廊看向天的另一边。
是入狱那年,那个手舞花剑足腾云的少年从那年起便遗落了一身的武艺,先帝为了检验舒景聿的衷心不惜用上了极刑,他几度被挑断手筋脚筋,缝合,再挑断...如此往复,一身年少功夫,所剩无几,而先帝在确认他清白后,只是说:“若是当上皇帝,还需要这身武艺做何用,若是当不了皇帝,你这旧太子也无法苟活于世了!”
莫应缇不清楚原委,却能看出他脸上的惆怅,再加上他毕竟刚刚被现实所伤,莫应缇想要让气氛变得轻松些,便道:“喂!你刚刚说的是不是真的?”
“什么?”
“你说不愿以我为代价去帮许宛凝。”
“当然,”舒景聿道,“她问我你是否有失忆症,必是想利用这点为她做些什么,伤害你的事,我不会做。”
“哟,咱们的陛下心里是有我的!”莫应缇挑眉笑道她侧身靠向舒景聿,“如今许宛凝失了你的心,是不是意味着,我就快要得到你的心了?”
“换作任何人我都会这样做的。”舒景聿瞥了她一眼,“无辜之人本不该牵连其中。”
“说得好听!”莫应缇收敛起笑容,“不过陛下,你真是块木头!”
“你!”
“若换做是我,我便会应了她!”莫应缇用肩轻轻抵了一下舒景聿,“一来呢,可以多多和心仪的美人接触接触...”
“你!”
“二来呢,还可以深入探查皇后寿宴那日究竟要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