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去哪儿啊?”
陆航之还真不知道自己要去何处,他漫无目的地走着,看不到前路,心里也没有任何方向。
他想跟着自己的心走,可他找不到自己的心。
如果他能把自己的心找回来,或许他便能知道自己要去往何处。
他的心在哪儿?
他翻了好久都未寻到……
陆航之如同行尸走肉,不管无拘在他身后呼唤了多少遍,他都听不进去。
他徒步走了许久,最后连自己到了闹市都未察觉。
商市所到之处皆是繁荣,但都无法入陆航之的眼。
“大人来啊——走过路过,顺便进来坐坐嘛——”
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倚着门头揽客,她们手里捏着薄纱的帕子,什么颜色都有,不停摇晃着如玉一般的长臂。
她们身上的胭脂香吸引了路过的男人,那些男人都被勾了魂,就差扑到这些女子身上。
“这位大人,您瞧着没什么精神,不如进来坐坐、喝喝小酒,奴身给您唱个小曲儿,解解闷?”
头上簪了一朵红牡丹的女子一见脸色憔悴的陆航之经过,便壮起胆子上前。
在一众见色起意的男子中,陆航之的独特吸引了她的注意。
无视她们美艳的陆航之勾出了女人的胜负欲,勾引这些不要脸的男人,她可从未失败过。
“大人,我们……”
女人攀附上陆航之的肩头,如珍珠般白皙的玉指夹着薄帕,不停拨弄着他的胸膛。
陆航之被她阻了去路,浓墨的瞳眸缓缓转动,瞥向女子。
女子天生敏感,也容易共情。
陆航之悲凉的面容近在咫尺,女人愣住了心神,在情场上打拼多年的她一眼便看出陆航之是为情所困。
女人舔着和自己头上的红牡丹一样颜色的唇瓣,眼里充满兴奋。
这种男人要是自甘堕落,便很容易得手。
且陆航之这身柔丝面的长袍价格不菲,女子断定他绝对是个金主,更是心动。
肥肉都到了眼前,她怎有不吃的道理?
“大人,您先到里头坐……”
女人纤细的双臂勾紧陆航之的胳膊,硬是把他往里头拽。
陆航之早已成了个没有魂魄的躯壳,任由别人拖拽拉扯。
“松开——我家大公子岂是你能碰的?!”
无拘拦住女人,一脸强势地要把陆航之从她手上夺回来。
女人根本不怕他,区区一个男人,她一根手指便能搞定。
“这位大人别这么心急嘛,我们这儿姐妹多,不会忘了您的!”
“少废话!要么立即给我滚,要么别怪我不客气!”
“大人的火气别那么大嘛,奴也只是想安慰安慰您家公子啊,您看他都这样了,不找个女人安慰怎么成?”
“你……”
无拘和那女人喋喋不休之时,陆航之已悄然离开。
他踏着沉甸甸的步子,即便此刻有人想要他的命,他恐怕都一点不在乎。
“驾——驾——”
穿过一路中央,一道如闪电的身影出现,快马狂奔,带动着四周的空气。
市集上的人立即避开,个个惊恐万状。
唯独陆航之特立独行,那疾驰的马将要到眼前,他却毫无行动。
“混蛋——闪开——”
马背上的人提高音量,喝斥了那如根木头似的站在路中央的陆航之。
可他都喊破了喉咙,陆航之依然不让路。
男人倒还是个有良知的,他收紧缰绳,奔驰的快马来了个急刹,马蹄与路面擦出无数流星。
那比人还高大的高原骏马险些失控,他的主人费尽心血阻止它,陆航之才没有成为那马蹄下的亡魂。
“有病啊?!不要命啦?没看到这么快的马跑过来吗?!”
马上的男人恶狠狠地骂道,然而这不足以解他的气,他还想多骂几句。
陆航之压根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继续穿过这条长路,不知行往何处。
“喂——喂——给我回来——我还没有骂完呢!”
蔡申指着他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
“大人,我们还得赶路,靖王和您父亲还在等着您呢!”
后边的随从提醒着,蔡申最后再瞪了那抹令他火大的背影,他急着赶路,便不和傻瓜计较。
待蔡申一行人走后,无拘也终于摆脱了那死缠烂打的勾栏女子。
“大公子——大公子——”
街上又恢复了原貌,来来往往的行人阻碍了无拘的前路,他几乎要看不到前方的陆航之。
也无论他如何呼唤,陆航之始终没有回头。
“哎,你撞人了——”
街头的叫花子被陆航之无故撞了一下,那叫花子见陆航之一身锦衣,本是不想找麻烦。
但叫花子没看见陆航之身边的人,便有了讹人的想法,他立马给一旁的伙伴使眼色。
“这位少爷,您撞人了,可不能这么走啊,我的胳膊风湿了好一阵,前日刚好着,今日被您这么一撞又发病了,您说说,您该如何赔啊?”
这叫花子说话还算客气,只是陆航之压根就不理他。
几人对视,没等到陆航之说话,他们几人便断定他是个傻子。
那叫花子心狠手辣,毫不留情地把陆航之推到墙角。
“给老子扒了他的衣,把他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搜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