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是谁呢?一时之间,他想不出一点头绪,但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幕后之人的动机是想破坏李、卫两家的关系,最大的可能是冲自己来的。
治军不严、纵容不法、感情混乱,这几项就足以毁坏他的声誉了。
李浔打了一个响指,一名男子很快来到他面前。男子穿黑色窄袖长衫,手腕上带着棕色护臂,腰上急着一根带铆钉的棕色腰带,动作迅疾如风,目光如炬,一看就知道是个习武之人。
男子揖礼:“将军!”
“听说坊间关于我个人的负面消息不少,你下去调查一下,务必要找出散播谣言的幕后主使,切记这件事不能让老爷知道,更不要打草惊蛇,只能暗中调查。”
男子领命:“请将军放心,属下这就去办。”
该男子正是李浔的心腹随从田仲,早在宁川卫军中时,就一直跟随李浔左右。但凡交给他的任务,无论多艰巨,无忧不办得周全妥当的。
永宁街一家清净雅致的茶馆内,一位穿玄色圆领袍、戴纱帽幞头的男子正在喝茶,男子看上去三十岁左右,国字脸,眉毛斜飞入鬓。他的对面坐着一位穿灰色道袍,作读书人打扮的男子。
穿道袍男子轻摇手中的折扇,呷了一口茶,问对面那位国字脸的男子道:“秦兄,最近军中混得可还顺心,蜀王待你应该不错吧?”
男子讪讪一笑:“什么叫不错,如果真要不错,我现在就不会只是一个副将了。”
这位说话的男子正是蜀王府护卫军的副将秦慕歌,同他说话的那位,是他的好友崔文仕。
崔文仕看出秦慕歌心中不满,半开玩笑道:“我看你一副受委屈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媳妇受了天大的委屈。给我说说,是蜀王不赏识你使你怀才不遇,还是说你那位年轻的上司给你穿小鞋了?”
秦慕歌从桌上拿起一块绿豆酥,刚递到嘴边又慢慢撤回,他目光一狞,随着手指一松,绿豆酥落入掌中。五指轻轻一捏,再张开手时,手中的绿豆酥瞬间变成绿豆粉末。
这一幕把崔文仕都看傻眼了,昔日意气风发的好友为何变成了今日这般模样,颓废且充满戾气。他正要开口询问时,秦慕歌狞笑道:“有些人乳臭未干,仗着蜀王器重信任,竟然骑到我头上来。”
崔文仕一副瞬间明了的表情,合上折扇抵着下巴问道:“秦兄说的可是那位不到二十岁便做了护卫军将军的李浔?他现在可是整个成都府的名人啊,年纪轻轻当上将军不说,又以‘第一美男子’为万千女子所钦慕。”
秦慕歌呸了一声:“什么狗屁第一美男子,都是妇人们无聊传出来的鬼话,什么实际能力没有,蜀王不知道那根弦搭错了,竟然看好他。”
“我听说,论能力和影响力,秦兄最有资格坐第一把交椅,就连我都没有想到,这位李浔竟然后来居上。”
秦慕歌一脸不屑:“不过是一时受宠,岂能长久,而且我有的是对付他的手段……”
秦慕歌话还未说完,这时才注意到他的侧后方座位上坐着一位穿着粗麻布衣服、戴斗笠的男子。这引起了他的警觉,于是立即停止了讨论,而且向对面的崔文仕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说话。
虽然男子背对这边,而且斗笠的帽檐压得很低使人看不清脸,但直觉告诉秦慕歌,这名男子身份可疑。他屏气凝神,观察着身后男子的动静,同时他开始后悔刚才只顾着发泄心中的不快,而疏于观察周围的环境。
要是此人是个探子,那刚才的谈话内容极有可能被尽数听了去,如此一来,那麻烦可就大了。
正在他思索时,男子站起身准备离开。秦慕歌猛地站起来,一个闪身晃到男子面前,并挡住他的去路:“这位兄弟,可否与在下喝茶叙叙话?”
男子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执意要走,秦慕歌见状正要去摘那人头上的斗笠,结果刚出手就被男子一个擒拿手反扣住。力道之大,动作之迅捷,完全超出秦慕歌的预料,得亏他眼疾手快,上半翻转半圈方才化解。不过两三个回合,只见一道身影如闪电般消失在了门口。
崔文仕作为一介书生,被刚才两人打斗的场景吓得不轻,他本以为凭秦慕歌的身手,抓住男子肯定不在话下,哪知神秘男子功夫却更胜一筹,轻而易举地从眼皮底下逃走了。
他站起身,战战兢兢地问道:“秦兄,看清那人的长相了吗?”
秦慕歌呆愣半晌才回过神来,他捏了捏手腕坐回座位,摇头道:“并没有看清,但我总觉得这人身形在哪见过他,此人武功了得,一招一式给人一种熟悉的感觉,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崔文仕问道:“你觉得此人最有可能是谁派来的?”
秦慕歌眼睛一亮,思索片刻:“难道是李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