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那日要钱的事,卫云初和沈时秀的矛盾算是摊到了明面上来。
卫云初只盼等到三天后快点到来,一旦拿到钱就立马搬出卫家,而在这之前她必须把房子的事搞定。
她想着等端午节之后就去小南街那边看看房子的事,之所以去那边,一是可以离卫家远一点,二是杨桥月家住那边可以有个照应。
端午节前半天,她一直待在房间里盘算接下来要做的事。午饭过后,府里来人通知,说二堂哥卫云康回家探亲,要她过去参加家宴。
她本不想去,但想到两位堂哥难得回来,而且这次很可能是最后一次同大家一起吃饭,因此一番犹豫之后还是去了。
不同于卫云建直爽随和的性格,卫云康看上去圆滑世故得多,在卫云初跟他打过招呼后,他先是热情地回应,随后他开始观察妻子及其他人的反应,见大部分人家人对这位堂妹态度冷淡之后,他脸色也随即冷淡下来。
吃饭期间,沈时秀因为上次要钱的事和卫云初闹掰,至始至终都不带正眼看卫云初的,卫云初也装着不在意,同坐在左右两侧的卫云熙和今婳聊天,而另一边卫云蔷和杜小婉则有说有笑打得火热,卫云建两兄弟聊的多是一些军中的事情。
卫云康问兄长:“听说你一直想调到成都府这边的卫所来,不知道现在又进展了没,这件事能办成吗?”
“能不能办成还不过是上司一句话的事。”卫云建叹了口气,“只要能回来,我也不求当个什么百户千户的,只要能每天守着家人,当个普通的士兵也愿意。”
卫其道闻言脸色一沉,清了清嗓子道:“年轻人正是成长历练的好时候,应该有抱负才对,而不是整天念叨的都是老婆孩子。”
眼看着父子两关系变得紧张,沈时秀赶忙站出来替儿子说话:“老爷,云建子从军以来一直在偏远的地方历练,如今都娶妻生子了,是时候想办法把他调回来了。趁你现在手上还有些权力,不然以后想要回来也回来不成。”
卫云康附和道:“爹,娘说得不无道理。官场的事说变就变,只怕以后也由不得你。”
卫其道剜了他一眼,问道:“云建是因为离家比较远,不能经常回家看老婆孩子,那你说说,你待在宁川卫,离家不远吧,不也是两三个月不回家的吗?你以为我不知道,每次休假都跟着那些不三不四的狐朋狗友四处晃荡,该去的地方,不该去的地方都去了。”
“爹,我整天被上司批评,好不容易回趟家,你就让我清净点行吗?”卫云康一脸难为情,自知理亏地看向旁边的妻子。杜小婉死死地瞪着他,眼珠子都快出来了,估计以前对丈夫这些劣迹知之甚少,而且这件事被当众拿出来说,多少有些伤她的面子。
“你呀,在军中也混了好几年了,比起你哥差得太远了,他二十三岁好歹混了个百户,而你呢,从军这么多年了还只是个分管十几个人的小旗。”卫其道脸上流露出一种怒其不争的意思,叹了口气道,“你看看人家李浔,二十不到,就当上了将军,你们是差得太远了!”
一提到李浔,卫云康明显就来气,他看向一旁的卫云蔷,颇为不满地嘀咕道:“我现在这样,也有大妹的功劳在。”
“你们军中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卫云蔷看了哥哥一眼,疑惑不解地问道。
“你总不会忘了以前李浔是我顶头上司的事情了吧,我本来前途一片光明,但是因为犯了一点错误,就被这小子降级责罚……”卫云康苦笑,话锋一转,“不过自从他高升从宁川卫调走之后,压在我头顶的大山总算被挪走了。”
原来,卫云康曾是宁川卫的一个总旗,但是就在去年,因为渎职被身为副指挥使的李浔直接给罢免了。所以他现在把对李浔的一部分怨恨发泄到妹妹卫云蔷身上,只因为李浔是她的未婚夫。
杜小婉急忙站出来替卫云蔷解围:“云蔷妹妹不要理他,他自己能力不行怪这个怪那个,但从来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虽然我是妇道人家,但也知道赏罚分明的道理,再说了,那时候,云蔷妹妹和李将军不是还没订婚嘛,你总不能把这事怪在她头上。”
卫云初听着他们的谈话,完全是一种局外人的感觉,除了偶尔和今婳以及卫云熙说上两句,其他话题一概不介入。自己本来就是个多余的存在,弄不好的话还会引火烧身。她只希望能平静地完成这次吃饭的任务,过两天拿到钱安安静静地搬出卫家。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最终还是成为了饭桌上的焦点。
卫其道看了看卫云初,随后放下筷子,郑重其事地对大家说道:“今天过节,好不容易家里的人都在,趁此机会我告诉大家一件重要的事。”
此话一出,包括卫云初在内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大家不约而同地停下吃饭的动作,看向他。
他扫了一眼饭桌上的所有人,最后将目光落在妻子沈时秀身上,此时,沈时秀大概已经料到丈夫接下来要讲的话题,她颇为不耐烦地说了句“饭桌上还是不要谈论这种晦气的话题”,便继续夹菜吃饭了。
卫云熙吃惊地问:“晦气的话题?娘,你指的到底是什么事啊?”
沈时秀对这个问题充耳不闻,一个字都不愿多讲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