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马家那家伙给他的香,如今已经所剩无几,这香长久以来的依赖性渐显,虽能经气凝神,压制他的暴戾和头疾,但一旦脱离这香,未免就容易失控。
就连马车中的所有书,也是用来修身养性的,若非如此,裴怀瑾早就嗜杀成性,成为整个中洲为之害怕的存在。
他是不会允许自己成为这样的人的。
马车进了将军府,裴怀瑾刚下车,便被一女子扑了满怀。
“兄长,你终于回来了!”裴钰淑娇俏的声音在裴怀瑾怀中闷闷的响起,裴怀瑾被扑了一跳。
“钰淑?你怎么来了。”裴怀瑾与人分开,眼前许久不见被关在裴府的妹妹。
裴钰淑才方及十三,一脸稚气未脱,因体弱多病,常年在裴府养着,成为了裴家钳制裴怀瑾的工具。
“我买通了裴府后门的小厮,偷偷跑出来看你的。”裴钰淑乖乖说道,“兄长,听说你这几日出远门了,是不是爹爹他们又威胁你做什么了?”
有些事情他们都瞒着她,但她也不是一无所知,少女眉头蹙起,与裴怀瑾相似的眼睛中满是担忧。
裴怀瑾对这个妹妹是照顾有加的,母亲早亡,长兄如父,这是他在世上仅剩不多的亲人。
“没有,这趟是给圣上半差,不是裴家人。”裴怀瑾抬头揉了揉妹妹毛茸茸的头顶,安慰道。
“那就好。”裴钰淑乖巧抿嘴,冲兄长笑着。
“对了兄长,我来给你带了好多东西,你快来尝一尝。”说着,她便拽着裴怀瑾的袖子进了屋。
裴怀瑾自然依她。
直至太阳落山,裴钰淑才依依不舍的坐上将军府的马车,给她送回了裴府。她好不容易才能见到兄长一次,却要日日忍受着裴府那一家根本算不上亲人的人。
她不懂兄长当初为何不带她离开?是因为她要经常生病喝药吗?
夜幕降临,熊讷送完人回府,见裴怀瑾还坐在亭下,“人送回去了吗?”他冷致的声音问道。
熊讷抱拳,“将军,已经送回去了,属下已经按您的吩咐警告了裴家人,之后裴姑娘出府,不会再有人阻拦了。”
“嗯。”
裴怀瑾回了一声,才起身回房。
熊讷看着将军白衫的背影,叹了口气,他对将军与裴家之事具体并不了解,但二者关系的确紧张,就连裴三小姐也不能与将军常团聚。
翌日,上朝的钟声闷闷沉重地传遍宫城,朝堂之上,众百官沉默。
“启禀圣上,云台坍塌一案中山阴县知县杨高澹滥用职权,激起民愤,且认罪云台坍塌贪墨一事,现已关押至大理寺。”裴怀瑾站在殿中央,呈请案子进展。
“哦?这杨高澹认了罪?”萧肃望着台下站立的裴怀瑾,眼睛讳莫如深。
“是,但此事臣以为还有蹊跷,望陛下给予时间让臣彻查一二。” 裴怀瑾奏道。
“圣上,臣以为这种事情能并无蹊跷,无非是这人贪图金银,大肆敛财导致东窗事发,引得民众愤怒,他既已认罪,应该早早结案,早日将倒塌的云台重新筑好才是。”
裴怀瑾话音一落就有人立刻站出来反驳,薄枝一看,还是刑部侍郎。
刑部侍郎撩眼抬头,陛下还未下定论,他冷不丁对上裴怀瑾暗自回望的眼睛,男人眸光阴狠,让人看了遍体生寒,那刑部侍郎一哆嗦,更紧张了。
这煞神!
裴怀瑾继续驳道:“圣上,臣调查发现,参与修建云台的当地监工被人杀人灭口,且,贪污的银子还未找到,那杨高澹也拒口不答,回京途中亦有刺杀,可见杨高澹并非主谋,臣请求彻查此案。”
这次,刑部的不敢再反驳,却又有其他官员蠢蠢欲动,谁知下一刻,萧肃就下令“准”字。
薄枝观览全局,这朝堂风向怕是要变了。
下朝后,薄枝趁今日不用当值,约了纪华砀去食鼎司吃小食,她还没出宫门,便被人给叫住。
“薄枝。”清清冷冷的声音从后背传来,这种时候找她,准没好事,她装没听见,脚下步伐快了些许。
可谁让她吃了身高的亏,被男人三两步给追上。
“薄枝。”他又叫了一遍,站她前面怼了脸。
薄枝眼睫一弯,脸颊上提,唇角弯弯,嗓子瞬间夹了起来,一副不想搭理还要笑脸相迎的模样。
“裴大人有何事?”
她眼皮上下眨两下,生怕让人看不出她的敷衍,满脸就四个字,“鄙人没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