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墨提着篮子回到乌田巷,前后环顾,确定无人后才从篮子里取出一张纸。
纸上写着:【今夜子时,梨花后巷】。
又是那个鬼地方!
程墨将纸条狠狠揉成团丢在地上,走出几米又回头来将纸团用脚碾碎,确定它与泥土融为一体,方才解气。
“回回子时子时,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她愤愤不平地回了家,大力推门的声音把程锋吓了一大跳。
他猛然站起身,手抬书本:“我有在认真背书。”
程墨瞪他一眼:“继续!”
她拐入厨房,将菜放好,又往外走:“午饭不必等我,今晚我要吃红烧肉!”
程锋松了一口气:“啊?好!”
程墨又道:“回来我抽背!”
程锋:“……”
……
跑到首辅府大门,已近辰时。
程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大口喘气,都怪她嘴欠!说什么不好,偏说要给人祈福。
昨日的两个丫鬟已经侯在府门外,见程墨到来,她们松了一口气当即迎了上来。
“我没迟到吧?”程墨口干舌燥,问道:“东西准备在何处了,我这就去给大人祈福。”
“姑娘不急。”圆脸丫鬟名叫甘棠,用团扇给她扇着风。
“大人说了,祈福需沐浴斋戒,方显诚心。”
闻言,程墨差点就要转身就走了。
沐浴斋戒,大清早的这不是整人吗?
“你们大人呢?我这就去找他。”
“大人早朝,还有一个时辰方才回府。”
另一个清瘦些的丫鬟叫云荷,凑到她身边小声道:“奴婢给姑娘看过了,斋菜很好吃。”
“果真?”想到昨天的饭菜,程墨压下了心中不满。
今晨她只喝了半碗白粥,现在倒是有些饿了。
两个丫鬟领着她入了昨日的那间浴室,池子里的水已经放空。
一旁置放着盛着温水的浴桶。
“我自己来吧。”
程墨避开伤口,快速沐浴完毕,在二人帮服下换上了一身轻薄地烟纱月牙色曲裾。
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套裙子衬得她肌肤若雪,身姿娉婷。
程墨拒绝了二人往她头上戴的各式配饰,道:“祈福嘛,当朴素简单,方显心诚。”
丫鬟们也不勉强,将她带到别处用饭。
接着又是漱口整理,跟着二人去了内院,经过昨日熟悉的书房到了隔壁,也是昨夜给她休息的房间。
“姑娘在这稍候。”甘棠和云荷作势要走,程墨连忙拦下。
“这都折腾了大半个时辰,到底在何处祈福?”
她的耐心,一点点的,已快耗尽。
甘棠道:“奴婢们也不知。”
云荷道:“姑娘息怒,奴婢们也是听命行事,这诺大府中,奴婢们也不可随意走动,故而有劳姑娘在此处稍等。”
程墨无奈,放二人离去。
好在她在房间里没等片刻,昨夜萧首辅的侍卫磐石就来了。
“姑娘,请。”
程墨跟着磐石往外走,昨夜天黑不敢多看,眼下沿着游廊倒是把几处院落的景致都打量了个遍。
她所在的院落叫秋水院,隔壁韬光院就是首辅大人的寝居书房所在。
磐石带着她横穿韬光院,去到了院子里最后一个朝西的房间。
“姑娘,请。”磐石替她开了房门。
程墨刚进门,房门便被磐石关上了。
“哎……”
“姑娘,大人吩咐,姑娘当在里面好好祈福。”
程墨转身,发现门锁了,当即拍门:“祈福很快的,关门做什么?”
门外无人回应,程墨气得踹了下房门。
“岂有此理!真是欺人太甚!”
程墨以手为扇,给自己扇了扇风,待冷静下来才开始打量身后的房间。
房间布局清雅,入眼的是梅兰竹菊图绘的屏风。
绕开屏风,房间里非常空旷,墙面上挂着一副画像,画像底下是一个蒲团。
一侧则摆着一张太师椅。
程墨走近,打量着上头的画像,这是一副自画像,是身着官服威风凛凛的萧首辅。
“当真是自恋啊!”程墨对着画像双手合十,道:“祝你身体康健,平步青云。”
说完就收了手,好了。
她麻利地来到一旁太师椅坐下,敲了敲腿。
“原来这便是你的诚心祈福!”
一声清哼,在房间里凭空响起,程墨猛然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