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下过来的大路被截断了,警车和救护车开不上来。”
收起手机,诸伏高明对看到女儿身受重伤而慌乱得六神无主的店老板说明情况。
“令爱受伤不算严重,菅原君和毛利小姐的处理也十分及时有效,目前情况稳定,不用担心。”
“倒是这位女士……”
他蹲下身探查了一下,眉宇之间没有显露出什么,语气平稳:“现下看还无甚问题,但她受伤更重,也有一定外伤出血,需要进一步检查内脏的情况。”
打开手机看了看消息,又往山下略微一眺望——这个位置树木重重遮挡什么都看不见,诸伏高明最终做出结论:
“修桥通路还需一些时候,老板说过后面的小路可步行下山?那么,或许需要我们护送一程,抬两位伤者下山与医疗队碰面。”
老板自然毫无异议,事实上心急如焚的他恨不得插翅飞下去将自己从/爆/炸/中死里逃生的女儿送去治疗。
但等他再看看混乱的住客,想到仍有两人处于失踪状态——这两人一个是社长一个是嫌疑人身份都十分敏感。这位负责任的老板纠结了一会儿,抽着脸叫来自己的妻子:
“这里的事多,犯人没找出来又出了其他事。我对咱们请的店员伙计熟,也都一一见过所有住客。这种时候恐怕得留在这等着警察到来组织问讯。爱子,你和恭人叫上咱们几个老员工,送小杏,还有这位女士下去吧。”
他所说的恭人指的是自己的妻弟,从旅店营业以来一直负责温泉池的维护,案发这段时间也一直和别人在一起,并没有作案的动机和时间。
老板娘自然答应,嘴里嘟哝着“杀千刀的炸弹犯,炸屋不够把路都给炸了,怎么不炸他自己……”去叫人来。
“……”
松田阵平双手环胸,双眼散漫地往后一扫,发现被幼驯染双脚离地抱着的小鬼脸色依然苍白苍白的,小嘴唇也没什么血色反而看着有点发青。
真是……
他啧了一声,脱下自己的外套甩给小鬼,将人兜头蒙住只听小嗓音闷闷地“唔”了一句 ,一小团动来动去好半天才扒拉着小爪子七手八脚地把衣服裹好,圆乎乎的小脸蛋探出,表情还有点气鼓鼓。
“松田哥哥真是的……”
哇这种时候,居然可以这么若无其事地说这种无关紧要的内容吗?
还这种小可怜儿似的模样……
松田阵平盯紧那双干净透彻的眼睛,缓慢地开口询问:
“小鬼,不说说吗?关于你为什么那种危险的时候还往里跑。还是说……不可以说?”
他的语气乍一听来仍然嚣张又肆意,可变得有些干哑的嗓音就像一根线,正暗暗的、即将压抑不住地绷紧。
搂在自己背上的手也是一紧,半长发青年依然没有说话,却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菅原和吾眨眨眼睛,隔空与琴酒对了个眼神。
“唔……其实也没有什么啦。”
开口就像拱火。
“那个前田社长,前田大川,和泥惨会、以及当地的/黑/道/组织貘人社都有联系。唔……主要是给他们当金主爸爸,帮这些黑老大私底下洗洗黑钱什么的。”
他说“黑/老/大”的时候眯起眼睛往萩原研二肩窝里蹭蹭,脸背转到诸伏高明看不见的方向,冲松田阵平比了个口型:
“朗——姆——”
“不过这人好像私下还在密谋别的。那位女士——”
小指头点点被抬到一张门板做的简易担架上的金发女人,
“那位女士像是在和他搞什么走私之类的?他们来这里貌似是要约见一个白头发的不知道是谁。”
“他们一直在吵这个内容,我就听见那么两句。”菅原和吾从口袋里掏吧掏吧掏出一个塑料袋裹起来的小包,伸开手掌给几人看:
“不过这是一个隐形摄像头,里面有个存储卡,不知道是多大的,但总能录下点内容。唔……事实上黑泽哥哥让我去拿的就是这个啦,应该没搞坏掉。”
“……”
见松田阵平直勾勾盯着自己完全不说话,小家伙唇瓣嗫嚅几下,脑袋里疯狂搜索还有什么有用的消息,忽然,之前饭厅的一幕和自己在前田大川门外看到的画面一瞬间串联——
菅原和吾眼睛一亮,脑门上啪地升起个小灯泡:
“还有还有!我知道这个/爆/炸/上怎么搞起来的了哦!前田大川的手机被装了什么易燃易爆小程序!装在裤兜里的时候‘轰’地就炸啦!然后应该是这个引爆的面粉,接着三连炸……”
“……”
卷毛青年依然没有反应,那双眼睛里的光彩愈发莫测。
小少年扁了扁嘴巴,只能继续搜刮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