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下面不到十米的地方,岩石断裂倾斜形成了一个十分狭窄的小平台。
宽度不足一米且由下向上倾斜,加上山岩湿滑稍不留意就会再次坠入下面嶙峋奇险的深渊。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山猿见了恐怕都要摇摇头的小空间,却足足挤了四个人。
卷发小少年和发顶尖尖的少女一左一右蹲在石台的外边缘,那地方更加的坎坷且破碎,这使得他们俩的姿势显得又艰难又奇怪。
然而尽管如此,他们还要尽量空出足够多的空间,让里侧身受重伤命悬一线的两个人能够安稳地平躺。
石台靠近崖壁的里侧要更加安全。
金发的外国女人和一个小女孩人事不知地仰面躺在里面。她们显然受伤极重,浑身血污面色惨白呼吸也十分微弱到连痛苦低吟也发不出。事实上,这种四肢舒展放平的姿势还是菅原和吾给摆出来的,他们一开始被找到时手脚显然已经折断,往奇怪的方向扭曲着。
尽管如此,这两人此时的状态也绝对称不上好,而姑且看起来没什么事的毛利兰和菅原和吾,正在为这两人不至于继续恶化下去而做出努力。
少女的腰上环绕着绑了一根布带,看那边缘还带着毛边脱线的样子显然是撕了衣服拼成的。
这带子扭得很结实,另一头牢牢系在平台下面从石缝里长出来的一棵柿子树干上,这让少女的安全显得不那么岌岌可危,也显然使她更能放得开手脚。
少年的情况比起来要更惊险一点。
他没搞任何绳子之类的保护装置,脚踝勾住一条石缝,艺高人胆大地整个人几乎倒挂下去双手一招——
几根姆指粗的树枝应声而断。
少年分了两把抓在手里,腰背肌肉一乍身体如莲门倒卷,借着荡悠两下的惯性一蜷一缩回到了小平台上。
毛利兰一直胆战心惊地关切注视着他的动作,见人平安回来才稍稍松了口气。
接过一部分树枝,低下头从自己身上又撕扯下一块布条,将一根较长的树枝往平躺在石面上的女人腿上比了比之后,小心翼翼地用布条将女人的腿固定在树枝上。
他俩这事显然已经持续了好一会儿,小女孩的断肢已固定好,女人受伤更重体型也更修长因此只弄好一半。饶是如此,两人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扯得破破烂烂。
北海道秋天的风已经显示出威力,今天的天气又格外阴沉。两人掉在这里已有好一会儿早就觉得冻得慌。
因此这时乍一听到上头毛利小五郎三人终于找过来,毛利兰都被菅原和吾带偏了脑回路,第一反应竟然就是“啊,总算又多了几个布料来源了”
“……”
剩下的工程量不大,菅原和吾估摸着树枝也够了,因此没再动手,只专心地给少女递着树枝。他早听见上面松田阵平的声音以及萩原研二奔过来的脚步声,不过他现在的状况实在发不出太大的声音,也不愿意在毛利兰面前暴露自己是怪物这件事,因此还是等到人到了近前才开口:
“研二哥哥?快空投点衣服下来呀,我和小兰再撕下去,这画面就要少儿不宜被晋江屏蔽啦!”
“……”
最终四人被松田阵平三人找来绳子拽了上来。
毛利小五郎皱着眉点点地上躺着的两个身受重伤的人,怀疑的眼神掠过菅原和吾,最终问自己的女儿:
“小兰,发生什么事了啊到底,你和菅原小鬼怎么会跑到那底下,还有这两个人又是什么情况?”
小胡子侦探一边将自己外衣脱下来递给女儿披上,一边按手机拨打急救电话。
毛利兰状态可以说是在场最好的,她没有受伤,在悬崖下面虽然受到了一些惊吓但很快又开始救援伤者,再加上拿主意的有菅原和吾在,这人又脑回路十分不正常。少女此刻情绪十分稳定,也没有多少疲惫感。
接过爸爸的外衣穿上,她搓了搓几乎立刻暖和过来的双手,不放心地往小少年那里又看了一看,才回答道:
“我是被前田社长的两位保镖推挤了一下才跟爸爸走散的。正想接着去外面,突然看见一个白发的人影劫持着店老板的女儿小杏逆着人往后跑,小杏表情十分痛苦。情况紧急之下我没想太多,就跟了上去想救下小杏,谁知刚跟到走廊位置,忽然听到远处一声巨响,紧接着巨大的气流将我带倒。”
“我当时头脑都蒙了,再回过神,就是菅原哥带着我躲进温泉池里,头顶时不时有波动传来。我们都是等到快憋不住气了才从水中出来的,正想去找大家汇合,却听见山崖处传来声响。”
毛利兰再回忆起当时的事仍觉得惊险,少女紧了紧拉着衣服的手继续说:
“这位女士,还有小杏挂在山崖上的一棵小树的树枝上,但那树枝很细,当时就正在折断——”
她顿了顿,见包括自己的爸爸在内的三个大人脸色都不算好看,咽了咽口水接着补充:
“我们本身是想过要叫人的,但是当时实在太过紧急,支撑着这位女士的树枝几乎要折尽了,菅原哥这才果断下去先把人救上来。”
菅原和吾不住地点着小脑袋,笑嘻嘻地补充:
“是这样没错!小兰超厉害的!简直像杰瑞的大表哥一样肉身成圣!不但很擅长游泳,而且,事实上我们出来的时候上面简直糟透啦,那么大那么粗一根房梁还是承重柱的东西冲着我们就砸下来,我刚想溜,小兰一腿就给它踹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