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的黑鹰被陡然推开的门吓醒,在宽大的铁笼中乱扑,最后在看清楚推门者的时候蜷缩在角落里发抖。
哗啦的一声,厚重的窗帘被人拉开,属于清晨的阳光瞬间照在床上男孩的脸上,夏那本能地拉起被褥盖住自己铺满阳光的脸,手已经伸了出去,结果拉了一个空。
厚实绵密的羊毛毯被人掀了起来,大开的窗户刮进簌簌的冷风,源源不断地吹在夏那的身上,带走残存的温暖以及睡意。
夏那猛地惊醒,他看见了站在自己床前的高大身影,下意识就要发出一声惊呼,但是在他发出半点叫声的前一刻,他的嘴巴就被人捂住了。
卡纳斯朝他眨眨眼,然后用着气音说:“别发出声音,艾忒尔还在睡。”
夏那瞪大眼睛,连连点头。
见夏那明白了他的意思,卡纳斯这才松开了手。
等夏那收拾好自己,换上一套足够轻便的可以用来锻炼的衣服以后,他就见到卡纳斯蹲在大开的窗框上朝他招手。
夏那踌躇了几秒,最后放弃了把黑鹰带上,然后才走近卡纳斯,学着后者用气音说:“卡纳斯先生?”
卡纳斯抄起夏那,唰的一声就从二楼的窗户处跳了下去,双脚无声无息地触及柔软的草地,没有发出半点声响,他才将夏那当作奖杯一般高高举起,“耶,完美落地。”
“卡纳斯先生!?”
夏那兀然惊叫,他下意识摁住卡纳斯握举住他的手,害怕从高处坠落,“这太危险了!请放我下去。”
卡纳斯叹了一口气,将夏那安全无恙地平放在草地上,“真是一个无趣的小鬼。”
夏那踩了踩结实的泥土,那种脚踏实地的安心感才通过脚板底传输到全身,让受到惊吓的大脑平静下来,“卡纳斯先生,房子里明明有门,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走窗户。”
他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卡纳斯坐在艾忒尔房间窗框处的场景,被这景象吓得一惊,夏那连忙晃晃自己的脑袋,让这奇怪的场面飞出自己的大脑。
卡纳斯哼哼,“早起不发出任何声音也是一种锻炼,如果你吵醒了艾忒尔……好吧,我敢保证你绝对不会想看到那个场面的。”
他照旧拎起夏那的后衣领,摆正后者面朝的方向,“好啦,现在是时候去锻炼了。”
卡纳斯看了看天色,接着说:“五分钟,从这里到河边,我先去那里等你。”
“好的,卡纳斯先生。”夏那刚刚才从卡纳斯的只言片语中猜测艾忒尔有着十足的起床气,他点头答应道,结果没过几秒,等夏那一抬头,就看不见本应该站在他面前的卡纳斯的影子。
他抬腿就朝河边跑去,“卡纳斯先生,等等我!”
二人先后消失在木屋前,此时,二楼某处房间的窗帘被人拉起,独属于冬日的寒风灌入推开的窗户中,湛蓝色的月光石被风碰撞出清脆的声响,黑色的发飘起落在漆色的衬衫上,勾起宝蓝领带上栩栩如生的银色丝线。
艾忒尔坐在窗边,凝视着消失在视线中的人影,他默默地低头,摸向柔软的床榻,露出茫然的神情,“我有起床气吗?”
他晃了晃脑袋,将挤入脑中的乱七八糟的想法赶出去,艾忒尔慢慢站起身,瞥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格拉默之剑,紧接着又看见横放在木桌上的普通铁剑,最后转身,没有把任何一柄剑佩戴在自己的腰间。
他走出了木屋,悄无声息地拐进通宵赶工的工地之中。
正在建设之中的房屋并不稳固,铁钉没有将横梁扎实地钉紧,松动的原木从既定的位置处脱落,顺着重力而往下砸去,即将砸到木工的头顶!
横梁的阴影笼罩在木工的面上,凌厉的疾风自木工的耳旁呼啸而过,重击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袭来,木工已经来不及躲了,他下意识地闭目,抬起手臂架在自己的面门前,企图保护住自己的要害。
“砰。”一声闷响。
木工没有感受到手臂有传来任何的疼痛,如今的情况超出他的意料,他迷茫地睁眼,看见有人架住了那根原木。
“……艾忒尔先生?”
“嗯。”
魔法的浮光包裹住整根原木,艾忒尔轻轻抬手,流风就将原木托举起,轻而稳地放置回它本来的位置。
无数的人听见了这里发生的动静,他们簇拥过来,却吸取了昨日的教训,没有挤作一团,或老人、或小孩、或青壮年,他们共同抬头,一齐看着位于人群正中心的那一个人。
仿佛众星拱月。
【只要不认识,就不会感受到生命的沉重,对于外人来讲,死亡也不过是一个数字。】
卡纳斯的话犹在耳畔,艾忒尔环顾四周,注视着每一个人的脸。
也许是对于只身处于异世界,熟悉的城邦给予他归属感;或许是因为夏那带来的灵感;又或许是卡纳斯的影响。
艾忒尔开了口,“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吧。”
“我会教给你们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