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真当他后面没人撑腰?
“季师兄!”
未曾预料,抢先开口的竟是林阳。
“风生狸已死,此事也并未翻起大风浪。”他面带微笑,掌心却洇出汗湿,“就别惊动宗主了吧?”
有些事他们私下做可以,真闹到单长风面前,收场便难了。
素弦应当也想到了这一层,脸色几度变换,最终只硬邦邦憋出一句:“这么点小事,何必劳烦宗主亲至。”
“当然当然,师尊也很忙的,若非必要我也不想打扰他,但这位小师弟——”季惊鸿笑眯眯地点点身后,“尽职尽责地提前来值夜,却沾上莫须有的罪名,真是冤枉,借把扇子玩却被怀疑与妖物有染,更是冤枉。”
“素弦长老——”他抱起手臂,“凭把牡丹扇就定人的罪,也太不分是非了吧?”
素弦冷笑:“我何时说过破开封印的是牡丹扇?”
季惊鸿一顿:“嗯?”
她抬手指向锁灵塔:“你好好看看!”
久不出声的花满堂猛然想起什么,忽而望向闻七,双眉微蹙。
微不可见的光点如草间流萤,尘埃般飘浮于封印边缘,再过片刻便会消散为烟。刚刚不曾注意,眼下再一细看,方才发觉这荧光竟为浅蓝,与牡丹扇的妃色灵流大相径庭。
微光将湮的刹那,素弦骤然出手,长链刺出又收回,将最后一点“证据”握于指尖。
“看清了吗?”张开手,那光点安安静静地悬浮在她掌心,“我不过想带他去审罚阁例行调查,峰主的反应便如此之大,难不成是心虚?”
花满堂勾着唇,眸中却不含什么笑意。
“能破开锁灵塔封印的法器百不获一,难不成……你曾赠予他这么一件法器?”素弦冷笑,“此等法器若未与使用者相熟,出招后必会留下印记,你们想要公平,不如随我一一翻找今晚值夜弟子的住处,届时谁被冤枉,谁是真凶,一看便知。”
此话一出,登时引得极大反响,原还抗拒的值夜弟子纷纷赞同。毕竟身正不怕影子斜,比起被抓去审罚阁受尽刑罚,自然是尽快还自己一个清白来得好。
但出乎意料,花满堂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应声。他不知顾虑什么,目光意味不明地扫过闻七,像是无奈,又像是觉得有点麻烦,最后停在季惊鸿身上。
素弦步步紧逼:“两位不敢吗?”
“长老多虑了。”花满堂微微一笑,“带路吧。”
与此同时,收到秘密传音的季惊鸿猛然瞪大眼睛,直接“啊”了一声,难以置信地望向花满堂,随即又将目光滞留在闻七身上。
素弦回头:“少宗主有何疑问?”
“没有。”季惊鸿咬牙切齿,“走吧。”
他被气得吐血,兢兢业业据理力争这么久,生怕冤枉好人,就差没有对天发誓担保了。
结果现在告诉他,那灵流所指就是先前专为闻七打造的予七剑,无意也好有意也罢,破开封印的人就是闻七,无可辩驳,板上钉钉。
那他刚才的坚持算什么?算他蠢吗?
心里白眼都快翻上天,季惊鸿狠狠叹出一口恶气,放慢脚步行至闻七身侧,压低嗓音。
“你怎么不早说!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花满堂能给你摆平的,非得拖到现在……眼下还真说不准能不能忽悠过去。”
闻七茫然抬头:“……什么?”
“别装了,他亲自打的武器,不分昼夜地在屋里憋了七天,这才把千年琼石锻造成长剑,你以为瞒得过他的眼睛呀?”季惊鸿有些焦急地推推他,“快点快点,趁着还有时间,你先绕路去把剑藏起来,我给你打掩护。素弦对你有偏见,真落到她手里你讨不得好,先过她这一关,回头我们再和你好好清算。”
他说了一长串,闻七却更茫然了:“什么长剑?”
“哎呀!”季惊鸿只觉心力憔悴,眼见最佳时机将过,愈发心急如焚,“我不会害你的,你怎么还不懂!”
许是太过激动声音大了些,竟引得素弦转身望来。
“少宗主离那么远作甚?”
这下好了,真完蛋了。
季惊鸿讪讪一笑,“这就来,这就来。”
对上花满堂略带责备的视线,他几乎抓狂。
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怀着此般酸涩的心情,他与一众人浩浩荡荡行至明礼居最为偏僻的角落,亦是闻七住所。
“林阳。”素弦头也不回,冷声命令,“带人进去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