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惊鸿继续发泄:“我讨厌你!”
“嗯,嗯。”乌霜落低头吻了吻他额头,“我也爱你。”
“……”
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气都泄了,季惊鸿抱怨:“我第一次在你面前幻化真容,你就这么对我。”
乌霜落又吻了吻他眼睛,极尽温柔:“嗯,都是我的错。”
“不准用美人计!”季惊鸿恶狠狠地瞪他,“你到底答不答应!”
乌霜落眸中闪过一丝迟疑:“再等一段时间,好不好?”
“为什么!”
面对质问,乌霜落沉默须臾,终是妥协着将一切和盘托出。
“云松雪分了片神识种在我身上,离我太近,你会受伤。”
季惊鸿怒气冲冲:“那为什么要等一段时间?”
“等到九月三十。”乌霜落轻轻摩挲着他紧绷的后颈,“我就能将那片神识剔出去。”
九月三十是他的生辰,百年前的同日,云松雪剖魂引灵,赠了他一份大礼。
百年后的今日,他修为飞涨,亦能趁那片神识最为虚弱之时,将其还回去。
季惊鸿别过脸不说话。
“等等我,好不好。”乌霜落弯下腰,将下巴搁在他肩膀,“在此期间,你想对我做什么都行。”
肩上一重,搁的是沉甸甸的爱意。
季惊鸿不情不愿:“好吧,就只有这一次机会,你要是骗我,我就……”
他诡异地卡了一下,乌霜落轻笑:“就如何?”
“……”
“还能如何。”季惊鸿闷闷地钻进他怀里,“当然是再追你一次。”
谁让我,那么爱你。
“既然这样……”指尖顺着脊骨滑到尾椎,乌霜落缓慢又用力地摁住那只手,低声诱哄:“别挂这个了,好不好?”
季惊鸿从他怀里挣脱:“就要挂。”
“下回,下回我陪你。”
“不要。”季惊鸿转着那木牌故意气他,“我就要这个,就要现在挂,就要挂在这里。”
“……”
乌霜落沉下眼,长睫覆住了浓墨重彩的情绪。
季惊鸿后颈一凉,登时就有点犯怵。他飞快眨了两下眼睛,正想将一切坦白,身前那人却突然俯下身,在他唇边印下一个带着凉意的吻。
愣神间掌心一空,季惊鸿这才发觉自己被摆了一道。灵流波涌,眼见那木牌要被粉碎,季惊鸿急了:“诶,不能毁掉!”
“怎么?”乌霜落居高临下,“还惦记着你那位朋友?”
“你看看上面刻的是谁!”
乌霜落冷笑:“谢薇谢飞燕,你的青梅竹马,不用提醒我。”
“笨!”
季惊鸿气急,突然抬手去抢,乌霜落生怕误伤他,下意识将灵流一收。
于是那被争抢许久的桃花牌就这么“啪嗒”掉到了地上,牌面刻字明晃晃地暴露在了两人眼皮底下。
空气都静默了。
乌霜落自诩前半生从未有过尴尬,从未有过情绪失控,能将一切解决得游刃有余。谁知光和季惊鸿相处的短短一年,就破了两回戒。
他生平初次体会到了手脚不知往哪儿放的感觉。
“看清了吧,除了你我还能刻谁?”季惊鸿捡起木牌,“一个小小的障眼法,我以为你能看出来呢。”
他拽着红绳,抬手又是一晃,刻意凑近对方闻了闻:“唔,好浓的醋味儿呀。”
其实什么酸味都没有,只有熟悉到骨子里的冷香,丝丝缕缕将他包围。
乌霜落移开眼,耳尖变得粉红。
“落落,落落。”季惊鸿黏黏乎乎地逗他,“这是怎么了呀,说句话呀?”
“乖。”乌霜落攥住他乱动的手,叹了口气,“别闹我了。”
“那你陪我把它挂上吧。”季惊鸿笑吟吟道,“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好。”
两人同御一剑,眨眼间飞至榕树顶端。这里枝叶较为稀疏,没什么装饰物,长风一吹,显得空空荡荡。
乌霜落牵着季惊鸿的手,一同将那木牌挂上系结,顺带施加了个维持稳定的法咒。它高高飘扬,形单影只,哪怕距离再远,也能一眼瞧见。
远处的谢飞燕合掌一拍,眉飞色舞:“成了成了,五百哥终于有盼头了!”
季惊鸿盯着那点殷红,唇角微微勾起,本想侧身倒在乌霜落身上,却无意瞥见了不远处的黑影。
他笑容一凝,目光如鹞鹰般狠狠盯住那个点。
缘起庙的屋檐上,大咧咧坐着个融进暗夜的人。她浑身被黑篷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光滑圆润的下巴。
见自己被发现,谢瑰干脆起了身,嗓音带着股涉世未深的稚嫩。
“哇,有情人终成眷属,好感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