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级跳比赛很快见分晓,江边还完号码牌过来时,周邮正排队跳最后一杆。
沈瑾瑜很看好他能在这个项目上夺冠,也赶来观赛了。
“你比完啦?”瞅见江边,老沈迎了上去,“拿了第几名?”
“第三。”江边把手里的水抛给了他。
“挺好的,比去年有进步了,上回决赛都没进。”
“呵,”江边冷笑,“你知道我跳远不行还给报名,是不是欠的?”
“我倒是想都让周邮上呢,不是两场比赛撞了么?”沈瑾瑜喝了一口,才发现是饮料,“这不是咱班的水啊,经费上调了?”
江边把塞进胸口的领带拿出来,回道:“别人给的。”
“谁啊,又是高二那校花?”沈瑾瑜啧啧出声,还摇了摇头。
“不知道谁,没看清人就走了。”江边朝他脖子比出个手刀,“你再胡说一句试试?”
“嘿嘿不说了不说了,看比赛吧。”
说话间到了周邮的轮次,一段助跑后男生凌空一跃,腰腹和双腿配合完美,蛟龙般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后背绷紧的肌肉于宽大的衬衫下一闪而过,随后接了一个轻巧的后滚翻单膝落地。
杆子动都没动,决赛五个人里,只有周邮成功跳过。
裁判宣布了结果,围观的人群爆发出阵阵喝彩。
衬衫垂落遮住后腰,周邮爬了起来,一改比赛过程中势在必得的压迫感,笑眼弯弯地冲观众们挥了两下手,蹦下了垫子。
他跑过来,短裤边荡起柔软的弧度,细白的小腿下脚腕骨像精心勾勒的瓷雕,白得晃眼。
沈瑾瑜蹲下身展开了双臂,想和他来个世纪大拥抱,结果周邮离他三步远突然起跳,赏了他一个佛山无影腿。
“啊啊啊周邮我招你惹你了!”沈瑾瑜尖叫着躲开了他的攻势。
周大侠练功不到位,一击不中刹不住脚,惯性向前又跑了几步,却被临时冒出来的江边截了胡。
江边从他下方出现,站定的瞬间往上一抬,眨眼间周邮就跟个轻飘飘的包袱皮似的被他扛上了肩膀。
刚才鼓掌的那帮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跳起来鬼吼鬼叫。
“太刺激了吧!这是在干什么啊!!”
“我靠!边哥威武!”
“周邮你能不能行啊!好歹是跳高冠军,反击啊!”
周邮心说我也想反击,但是这狗日的太瘦了老子要被硌岔气了。
他挣扎着咳嗽了两声,骂道:“你大爷的江边,咳咳,我要被颠吐了……再不放吐你身上了啊!”
“该!”沈瑾瑜跟了上来,迈着小碎步摇头晃脑,一会儿跑前面抽周邮一掌,一会儿跑后面对他扮鬼脸,演小人得势演得十分入戏。
“江边……!”周邮第三次想翻下来,江边抓着他的腰往上一捧又把人给挂回去了。
“我输了,你要扛就扛着吧,”周大侠举白旗投降,晕头转向地倒了回去,“但你换个姿势行不行,我腰快断了。”
半路杀出来强抢民男的江边终于停了下来,偏头问他:“人质,你想换个什么姿势?”
他说话时紧贴着周邮的腰线,隔着薄薄的衬衫,周邮被激得缩了一下,他就势撑着江边的肩膀抬起上半身往下滑了一点,然后一手扶着他的肩,一手绕到他的后背,与此同时,两腿盘上江边的腰跨,借力转了个弯,寸步不离人完成了高难度的位置转换。
沈瑾瑜看着周邮把江边当树似的,抱着人爬上爬下,最后两腿在前方交叉,顺利地趴到了江边的背上,简直目瞪口呆。
“您老上辈子是只猴吧?”
周邮搂着江边的脖子告状:“江边,他骂你是木头。”
沈瑾瑜:“??”
看见他吃瘪,周邮笑嘻嘻地龇出一口白牙,看上去就像个骄纵的小朋友。
可是他浅薄的笑意下脸是僵的,腿也绷得紧紧的 ,连两只胳膊交叠的姿势都十分别扭。
他只是和老沈开个玩笑,完全没料到江边会冲出来,也没想到江边会接住他、扛起他。
他其实早注意到江边来了,在最后一杆热身的时候,他望见了江边的白衬衫从人群中间挤了出来,但是他唯恐自己分心摔跤——众目睽睽下那也太丢人了——于是只能紧急转移视线,专注回比赛上。
周邮心里胡乱庆幸着没连人带脸摔在杆子上,低头看见江边乌黑的发旋心脏又砰砰然跳动不止。
眼前人潮湿的发尾沾上了沙粒,很小很小地挂着,却比他见过的任何星系都漂亮。周邮无可避免的心头滚烫,又惶惶然地感到恐惧,也因此,这段不用自己走便能向前行进的路程显得珍贵又易碎。
沈瑾瑜还在后头喋喋不休,和江边讨论着一早上的比赛战果,他每报出一个比赛结果,男生便轻声地做出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