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孽徒一个在原地一个勾着上半身,看完后又是异口同声地说:“没有。”
话落,语气高扬的那位还瞪了声调平直的一眼。
“心理素质真不错,不过这么看确实也看不出什么。”老吴开始他阴阳怪气的表演,“哎呀,一个本校年级第一,一个七中年级第一,都分在我班上,多么令人骄傲啊……然而就我所知,光改出成绩的班上就有三四个比你们分高的了。”
他话锋一转:“你们俩是约好了要气死我吗?”
吴育刚把桌子拍得震天响,江边习以为常地往后躲了一下,淡定地甩锅:“老师,我觉得左手写字应该被归纳进我这次成绩退步的主要原因。”
他说完斜了一眼周邮,补充道:“而他要为此负主要责任。”
周邮咬牙切齿:“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老吴来了兴趣:“什么情况?说来我听听。”
江边动了动还吊着的胳膊:“就是他撞的我。”
“哟,孽缘啊?”老吴看向了周邮。
周邮皮笑肉不笑,迅速反驳道:“非单方面的,他也有责任。”
不过江边这个理由还比较有可信度,于是老吴转移了炮火:“这事儿也先放放。周邮你呢?他胳膊折了你胳膊没事啊,你这是心有不忍,也陪他用左手写字啊?”
“我没有,我就是单纯的成绩差。”周邮诚恳地说道。
无人可知他的内心在疯狂叫嚣:快给周昌明打电话!一中绝不能收我这样自甘堕落的学生!
老吴被他的直白噎了一下,也不好骂人,骂他就等于骂了七中全体高三师生。只好不疼不痒地训了几句,打发周邮回去了。
周邮白跑一趟,遭遇无妄之灾。才出办公室门,就瞧见了从楼梯口贴地疾行而来的沈瑾瑜。
回到教室,班上还在早读。
周邮摆出纪律委员的样子审问他:“你迟到了。”
“还不是因为你!”沈瑾瑜人壮还爱出汗,四层楼跑上来板寸头跟雨后的麦苗似的,根根发亮。
周邮无语道:“怎么又是因为我?”
“啊?什么叫‘又’啊?”沈瑾瑜慌忙拿出书来做样子,偷偷问,“黄老邪来过了吗?”
周邮回答:“不知道,我刚从老吴那儿来,没看见黄老邪。”
“去老吴那儿干嘛?”
“倾听他与前年级第一的亲切交流会。”
“啥?”沈瑾瑜大脑短路了,“上一届的回校看他了?”
周邮:“……”
什么意思,本届除了那个叫“江边”的没人拿过第一了是吗?
周邮想起了什么:“沈瑾瑜,你之前总提的那个‘边哥’,不会叫江边吧?”
“是啊,咱班学委,昨天不是见过了么?”
老师不在,沈瑾瑜也猖狂了许多。
他顶着红扑扑的脸掏出一叠试卷来:“周爷,我叫你一声爷,您的字儿也太难认了。知道的是中文试卷,不知道的以为你是楼下日语班的。”
周邮一瞧,嘿嘿笑了:“到考试收敛些不就行了,你今天迟到是因为昨天连夜研究我试卷了吗?”
“呵呵。”沈瑾瑜提到这个就来气。
昨天晚上他拿周邮的英语试卷对答案,对出五六题不一样,然后上搜题app一查,周邮就错了一题。把他震得直呼“边哥,你地位不保了”,结果后脚他去对物理和化学——
“没见过这么潇洒的字,你但凡告诉我正确率有多离谱我就不花那个时间了。”
他冷静了几秒发觉不对又找补道:“哎不过……我不是说你成绩不好,你可能是做得太快了,难免……”
谁知周邮立刻叫停:“别,不要替我找理由。我就是成绩差,你别想捧杀我!”
沈瑾瑜:“……”
纵观一中实验四个班,谁还不要点面子图点脸?能把“我就是成绩差”六个字毫无芥蒂挂在嘴边的 ,沈瑾瑜着实闻所未闻。
他正想问问这位帅哥有什么心理障碍,老吴进来了。
沈瑾瑜眼神一慌,紧跟着又一亮。
江边后脚进来,朝他扫了一眼。
沈瑾瑜立马挤了挤眼睛,样子活像吃了耗子药的雄孔雀,把周邮看呆了。
班上其他人可都没他反应大。
想到沈瑾瑜三句话不离“江边”,他问:“我刚就想问了,你跟他关系很好吗?”
“谁啊,你说江边?”沈瑾瑜回过头,显摆上了,“那必须的啊,初三提招就在一个班了,铁哥们儿!”
黑板前的残障人士走了两步,站到了董凡旁边。周邮望着他就剩一只手还要插兜的的背影,撇了撇嘴,心道,沈瑾瑜择友是不是只看脸?
他气哼哼地低头打算读书,下一秒吴育刚叫停了早读。
他先就刚过去的周测预了个告,半威胁地说班上部分人怕是要惨遭滑铁卢了,然后借着话头开始通知晚自习要加“自愿时长”的事。
班上瞬间哀鸿遍野。
周邮却分了神,太阳一早便不见踪影,四楼窗外天色昏沉,再来一阵风似乎就要落雨了。担心下午要搬宿舍,他低头偷摸查天气预报,却感觉旁边人一动。
沈瑾瑜高声应了句“哎”。
“江边手没好,你上前头坐几天,”老吴在讲台上熟练地吩咐,“江边,你坐到周邮旁边去,正好让他好好补偿补偿你。”
周邮猛地一抬头,手机都没来得及放回去,就见江边抿着嘴唇向他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