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醒来心脏跳得还是很快,金衔玉花了一段时间去平复过快的心跳。
卧室的遮光窗帘拉得很严实,一丝光线都透不进来大大蒙蔽了金衔玉对于时间的感知能力,让金衔玉生出一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恐慌来,他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如置云端,没有一处落在实地。
他想去找药生尘,但是身体散发出来的温度都被杯子兢兢业业地留住并再次反馈到他身上,叠加的温度渗进骨骼的缝隙,炙烤着他的关节,让他身上各处生出酸软的感觉,在平复心跳的时候,金衔玉差点又再一次睡了过去。
温暖的被窝只能迷惑金总一次,超自律的金总第二次就拒绝了被窝的挽留,他下床去找药生尘的踪迹。
如果药生尘离开时他还在睡得话,药生尘就会留一张便签,金衔玉扫了一眼只放了一杯被放的有些凉的温水的床头柜,得出药生尘还在家里的结论。
确实很好找,金衔玉刚出了房间就听到药生尘断断续续的声音,他循着声音找过去,药生尘的书房门没有关住,特地留了道缝,他如同刚融化的溪水撞上青石的声音就从没合严的门扉中流淌出来。
“这个月的特殊药物清单和进口药物清单后天上午十点之前交到我办公室。”
药生尘在开会,金衔玉没有贸然推门打扰他,但是他也不想走,干脆站在原地听药生尘开会。
开会状态的药生尘是个效率很高的人,他话不多,大多数时候都在一边听别人汇报工作,一边翻看各种纸质的、电子的文件,偏偏每次叫停的时候都能指出对方的问题。
他是个不错的上司,哪怕揪住错也不会逮着不放,反而在点出来让对方重新改之后就轻飘飘放过不再提,给足了对方面子,这副公事公办、永远都毫无波澜的样子反而比咄咄逼人地质问与责骂更让人敬畏。
那双如同黑洞一般眼睛似乎可以洞察所有问题疏漏。
“不进来吗?”
药生尘的声音让金衔玉惊了一下,下一秒他就推开门,“你发现啦?”
药生尘脸上带上了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笑:“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直站在门外?”
“不想打扰你开会。”金衔玉窝进熟悉的沙发,捞起扶手上随意搭着的小猫毯子,顺手把它叠成一个工整的方块,“什么时候结束?”
药生尘对会议进度了如指掌:“还有一个人等着汇报。”
他估计了一下时间:“大概十分钟。”
“嗯。”金衔玉点点头,刚起床的温度此时散了个干净,金衔玉后知后觉感到了空气中的冷意,于是他抖开刚刚叠好的小猫毯子搭载了自己的腿上,拿出平板翻看工作邮件。
药生尘抬头看了一眼,毯子上一只带着黑框眼镜的狸花猫正在看书,表情苦大仇深,好像看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药生尘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
他打开刚才关上的语音和摄像头。
视频会议另一边的人不知道院长那头发生了什么,只是发现他比起刚才多了几分人气。
药生尘:“剩下的等我明天回医院再说。”
然后他就干脆利落的合上电脑。
同一时间,金衔玉也把手中的平板放下了:“你忙完了?”
“对,今天就没什么事了。”药生尘贴了贴金衔玉微凉的脸。
金衔玉点点头,他把腿上的毯子叠起来放在一边的沙发上,“现在几点了?”
“不到五点半。”药生尘按亮金衔玉随手放在边上的平板,确认了一下具体时间,“五点十七,你要是不醒的话我就要去叫你了。”
“我梦到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金衔玉抿抿嘴,刚从睡梦状态脱离出来的他还没有完全摆脱梦里的的窒息感,他本能地脆弱并渴望倾诉他的不安,但是他人生中并没有与诉苦相关的经历,这让他有点难以启齿。
药生尘握住他发凉的手,温度顺着接触的皮肤转移到彼此的身上,他轻轻的“嗯”了一声,怕惊扰一只停在指尖的蓝闪蝶一样轻,表示他在听。
“我很小的时候有一次掉进水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