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真的是金衔玉说的这样。
药生尘其实不太理解,“为什么他的家人那么对他他还会留恋呢?这都不算家人,算仇人了吧?”
虽然药生尘本性不纯良,下黑手一点不犹豫,招数千奇百怪,路数很野,但是他过往的十八年纯属是纸上谈兵,直到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才开始实战。
药家总体风格偏向学术,虽然有一夫多妻和一妻多夫的情况但也是少数,药一望夫妇门当户对、青梅竹马,成年之后也很顺利地迈入婚姻殿堂,是坚定的一夫一妻制婚姻。
药生尘的成长环境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和谐与干净,他跟药无病差了七岁,两人又是完全不同的爱好和目标,加上药无病温柔和顺,两个人从小到大也没有过什么争执。
至于家庭之外,药家在京城的体量也不可小觑。
药生尘的奶奶一共生了四个孩子,老大药一望也就是药生尘的亲爹是药家的组长,医术传家。老二药二闻,也就是药生尘的二叔,主攻西医,医学界也是赫赫有名。老三药三问,也就是药生尘的三姑,擅长商业,主导着药家的进出口生意。老四药四切,药生尘的四叔医术很高,心眼更多,在宫里当御医,备受皇室器重。
药家把控了大周将近六分之一的医疗资源,在宫里还有人,没人敢给药家组长唯二的儿子使绊子。
当一个人出生在足够的高度上,他的世界会自发变得和谐又美好。
药生尘的十八年堪称顺风顺水,半点委屈不曾受过,家庭关系也是和睦非常。
所以面对程弋复杂的心路历程,药生尘觉得陌生又难以理解。
看到药生尘眼里的疑惑和茫然,金衔玉才第一次感觉到他才十八岁,很多阴暗都没有接触过。
金衔玉忽然想起了自己和金昌运,他们之间又何尝不是这种关系呢?
“血缘关系是一种很特殊的纽带,轻易无法割舍,做决定的时候难的不是要对抗一个人,最难的是对抗出生以来接收到的世界观。”
药生尘确实没有这样的经历和意识,他不需要和原生家庭对抗,从各个方面来说,他都是个无比幸运的人。
金衔玉想到什么,严肃的补充道:“他现在被压迫的很严重,所以他想要打破一切束缚,但是当他的父母对他温柔起来的时候,他很有可能妥协,你要小心。”
一直缠在身上的束缚其实和衣服并没有明确的区别,绑的紧了就是束缚,需要斩断,但是束缚松了一点的时候却衣服,脱了会冷。
药生尘确实被敲了一记警钟,他得做好准备,难保主角攻会掉链子。
程弋不像姚星雨恨得透彻,也不像宋黎一样盲目的迷信他。
……
“生尘,研讨会你真的不来了吗?”
药生尘站在窗前,金衔玉家在顶楼,从上往下看,地上的一切都小的不可思议,不远处的大江顶着寒风静静得流淌,江上的大桥已经挂上了红色的灯笼。
“抱歉,教授,我打算和家人呆在一起。”
“好吧,那新年快乐。”这个事情她其实已经和药生尘讨论过了,今天打电话只是想再劝一下,毕竟这对一个大一的学生来说是一个很难得的机会,但既然药生尘已经有了决定,她也会理解支持。
“教授您也是,新年快乐。”
事业和家人哪个更重要一直都是一个难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解答。
如果是之前的药生尘,他一定觉得事业更重要,但是经历了一场死亡,他才猛然发觉离别总是那么快、那么突然。
这次研讨会的机会很宝贵,但并不是独一无二,机遇只在愚者面前可贵,在天才面前就像海里的水滴一样普通。
和金衔玉一起过年比研讨会更重要。
药生尘穿上外套。
“宿主,我们要回家吗?”
“嗯。”他这几天一直都在紫藤花园的房子里做金衔玉的新年礼物,“今天耽误了一点时间,我们快一点。”
“好!”
……
程弋按照药生尘的吩咐把小小的药丸洒在不起眼的角落,他心里有些忐忑,更多的是期待,借着早晚饭的时机,他偷偷观察着所有人。
直到今天,程方带着一对黑眼圈下来了。
他面无血色,脸颊发青。
嗯?
程弋坐在椅子上偷偷打量走近的程方。
怎么是他先中招,按理来说不应该是年纪更大的……
也对,他一直在外面乱搞男女关系,身体虚,抵抗力低也正常。
程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着病怏怏的,身体有气无力。
程父皱着眉,额头上浮现深深的纹路:“你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