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方昨天晚上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根本没睡好,早上起来就带着一股怨气,此刻听到程父的诘问,眉毛立刻拧成了麻花。
好在他还没有完全丢掉自己的脑子,立即把负面情绪压下去:“昨天晚上没休息好,睡个午觉就好了。”
他自己觉得自己装的特别到位,殊不知在餐桌上的其他人看来实在是明显的很。程父程母都是兄弟姐妹一大堆,打小就勾心斗角,程弋则是从小看遍人间冷暖,于是乎,程家的未来——程方反而是这个家里最简单的人。
他们都知道,昨天程方跑出去找他的女朋友,连晚饭都没回来吃,直到后半夜才开车回来,这么长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大家身为成年人都心知肚明。
不过毕竟程方是他们宠爱了二十多年,备受期望的长子,程父程母看见了也当没看见,什么也没说。
程弋也低下头吃饭,他说了也没人当回事,干脆不出头。
这是他在这个家里探索出来的生存之道。
无论这一年有多少幸福和痛苦,都将在除夕夜钟声敲响的时候彻底成为过去。
“马上就要结束了。”姚星雨站在镜子面前,穿着西装革履,看起来像个精英人士,只有头上依旧倔强的羊毛卷可以看出他过去的痕迹。
他给自己打了打气。
下楼,姚悦林正要出去。
姚悦林不放心地叮嘱他:“一个真正的管理者从来没有休息日,你以后要接手姚氏,这些都是对你的锻炼。”
硬的来完了,他又来软的,“星雨,你是爸爸的亲儿子,我从小把你养大,你小时候爸爸经常抱着你去公司,那时候你小小的一团,没想到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
你妈妈离开了我们,带走了不少东西,走投无路之下只能选择联姻稳住公司的局面,是爸爸对不起你。其实,在爸爸心里,爸爸只有你一个儿子,公司的继承人也只有你……”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他姚星雨接不住的戏。
如果姚星雨不当一个有钱人的妻子,也许他可以去当一个演员。
眼泪刷的一下就落下来了,“爸爸……”
这种时候无需多言,只需要一句包含着无限感情的“爸爸”足矣!
姚悦林抱了抱他,拍拍他的后背:“去吧,爸爸今天有事,得靠你坐镇公司了。”
“好!”姚星雨重重点头,一身板正的西装也没有让他成熟起来,他还是像从前一样,又傻又听话。
姚悦林满意的走了。
姚星雨套了一件黑色长款羽绒服,戴上帽子,上了小区里停在路边的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走吧。”
他环抱着双臂,感受到衣服里质感硬硬的文件袋,心里安定几分。
“呼。”
姚悦林看着逐渐变得荒凉的景色,这条路他来来回回走了二十多年。
进入一片森林,离酒庄更近了。
姚悦林的思绪忽然飘到了年轻的时候,那个时候原绶的父母都还活着,他们一起创建了庞大的组织,只可惜原家夫妇没好运气,刚成气候就送了命。
原绶被送到他身边的时候只到他的大腿,现在已经长得比他还高了,只可惜还是那副小孩子脾气。
比起姚生尘甚至是姚星雨,原绶其实跟姚悦林待在一起的时间更长,他亲手把原绶培养成一匹疯狼,这种成就感是从姚生尘和姚星雨身上体会不到的。
低调的车驶进酒庄,原绶早就带着最信任的几个手下守在门口。
姚悦林合了一下眼,问原绶:“都带上了?”
原绶点头,他还带着半永久的鸭舌帽。
姚悦林淡定转身:“出发。”
其他人都没发出一点声音,干脆利落的上了车,几辆轿车从森林里的小路悄悄离开。
原绶最后看了一眼他从小生活的地方,他脸上扬起大大的灿烂的笑容,在这样的情境中格外变态且神经质。
再见了,我的家。
我要和叔叔去I国生活啦!
嘻嘻。
为了保险起见,姚悦林特地换了车,躲开了摄像头,以一个外国商人的身份申请了航线,直接用私人飞机起飞。
等出了山林走上国道的时候天已经黑的彻底,远处的天上已经升起了烟花。
“要过年了啊。”
原绶本来无聊的趴在一边,听到这句话也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嗯。”
寂寥的马路上不知何时出现了第四辆车,就紧接着,第五辆第六辆也出现了。
有车在试图超车,司机知道他们这是要去干什么,所以低调的避开,等着那辆车去前面。
没想到那辆车跑到他们前面之后一直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挡着他们,司机顿时新生不妙。
“Boss,我们好像被人盯上了。”
姚悦林倏尔睁开轻合的双眼,旁边的原绶也坐直了身子。
姚悦林这么多年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几次死里逃生,不会因为这些自乱阵脚:“超过去。”
司机试着超车,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后方的车也进了变速道,被死死地挡住了,他紧紧握着方向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