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霎时间安静下来。
驺吾院长不知从哪变出几张纸,抖了抖。
“范会长,你瞧瞧这是什么。”
范金龙拿过递到眼前的纸,逐渐紧咬牙关,目露凶光。
——默认员工以低价玻尿酸替换高价产品,甚至往里添加生理盐水,以此牟利。
——违规使用未得认证的医疗器械。
——肉毒素储存不规范,导致顾客死亡。
……
甚至连证据都一一标出。
“……假的!”范会长怒目圆睁,指着驺吾的鼻子,“这都是污蔑,我会告你诽谤!”
他语调颤抖,虚张声势:“……还有你们这群媒体,我通通不会放过!”
驺吾一笑,缓步走至他边上,眼底一片漆黑,垂头道:“差点忘了告诉你,港口那批货已经被截停了,你好自为之吧。”
同在业内,一些腌臜事大家心里门清。
范金龙扶着会议桌,瞳孔颤抖。
下一瞬,发狠似的将纸张撕得粉碎。
他干的事足够他喝上一壶。
豆大的汗珠从额前滚落,范金龙抬头,驺吾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范金龙忽然产生一种荒谬的想法,自己在他眼中,是螳螂吗……
记者举着话筒上前:“范会长,对于这些证据,以及今日陷害同行的事,请问你还有话要说吗?”
“范会长,请问你和吴院长是什么关系,你当上妖整协会会长有使用不正当手段吗?”
“范会长……”
范金龙退后两步,避开驺吾的眼神。
“滚!都给我滚!你们是哪家媒体,医院允许你们进来了吗?!”
“不好意思范会长,忘记自我介绍了,”其中一位女记者说,“我是新明月传媒的记者小柳,很高兴见到您,我们正在制作关于妖整会的报道,非常希望能够听到您的一些看法。”
新明月……
范金龙被工作人员护到身后。
新明月不是云森集团旗下的媒体吗?
驺吾……
范金龙抬起眸子,死死盯着前方气定神闲的某人。
徐经理不知道怎么想的,脱下衣服盖在范会长头上,活像个被抓捕的罪犯。
他护着人往外走:“会长!您先走。别拍了!都别拍了。”
身后一堆扛摄像机的,穷追不舍。
会议室方才还对宁沛之剑拔弩张的同行,通通收起了脾气,面面相觑。
摸着鼻子心虚垂头,恐引火烧身,纷纷找理由离开了。
“嗤,落水狗。”驺吾对宁沛之招招手,“你们先回酒店,我还得去吴院长那一趟。”
室内逐渐变得寂静。
季然俯身捡起一块碎纸片,看了两眼后随手一扔。
“怎么说,回去?”他看向宁沛之。
“回更衣室拿手机。”
空调滴地一声被保洁员关闭。
会议室大门隔音效果显著,空调停止运转后,室内显得越发寂静。
“这位女士……您还不走吗?一会儿打扫完就要上锁了。”保洁阿姨放下沾水的拖布,手在酸与眼前扫了两下。
座位上的酸与依然无动于衷,周遭空气也显得沉闷。
“您是有哪里不舒服吗?需不需要我帮忙叫医生?”
季然收回眼神。
他才懒得管酸与为什么不说话,陷害他兄弟的时候语气不是挺铿锵的?
季然转身打算离去,挪开挡路椅子的瞬间,背后突如其来的尖叫吓得他一个激灵。
三人本能回头,只见保洁阿姨的手臂被酸与大力扯着,细长的指甲嵌入肉中,嘴角狰狞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
几乎与三人转身的动作同步,酸与手指停滞,鼻翼翕动。
她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抬头,伴随着扭曲的身形,黑色瞳孔逐渐占据整个眼眶。
保洁员神情惊恐,却不敢大力挣扎,任凭手臂的血迹淌下。
宁沛之几乎是下意识往前半步,挡在季然和郁钦身前。
酸与裸露的面部皮肤坑坑洼洼,好似腐烂的苹果皮,光看着就觉得有股恶臭。
脸上突然出现的六只眼睛紧锁宁沛之,每次的眨眼都带着无法言说的诡异感。
房间回荡起粗重的喘息。
季然扯住宁沛之的衣摆,他胆子不大,尤其怕奇形怪状的怪物。
酸与的恐怖面容让他一股寒意直冲脑门。
“救救我……”保洁员将希望寄托于对面的三个男人。
然而,她还没说完,就像个垃圾一样被酸与丢了出去,砸在讲台边。
酸与嚅动着嘴唇,节奏忽快忽慢,朝三人步步逼近。
它理智全无,神情动作无一不像未开化的妖兽。
郁钦眉头微蹙,看向站在他前面的宁沛之。
长臂伸至跟前,把人捞了回来。
宁沛之放缓呼吸,准备拿郁钦的手机报妖警。
在他手指动作的瞬间,前方的酸与猝然发出“咯咯”怪叫,紧接着迅速朝宁沛之扑了过来。
目标清晰准确,丝毫没有分给旁人一点眼神。
郁钦眼尾微动,环住宁沛之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