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沛之拿着面包片往懒人沙发上一躺。
次卧必须整理。
他实在不习惯跟一个大男人黏糊糊。
况且……人身和原形差距也太大了。
郁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郁钦左后肩上有一条疤。
边缘微微泛红,嵌在肩膀肌肉之中,随着呼吸稍有起伏。
宁沛之发觉以前自己错得彻底,照郁钦的人形而言,他必然不是第一次化形。
他开始思考自己一时心软的决定是否是正确的。
宁沛之合眼揉按太阳穴,神色略显疲惫。
拥有成熟躯体的郁钦与弱小毛茸茸的妖怪在宁沛之脑海中交相出现。
片刻后,宁沛之把半块面包片一股脑塞进嘴里,恶狠狠地咀嚼。
仿佛嘴里的不是早饭,而是郁钦那只邪恶左手!
管他是谁,就算是只神兽也不能对自己动手动脚。
客厅落地窗外侧,水珠不断向下聚集,滴落在大理石沿上。
在宁沛之的位置,恰好能看见几名物业拿着细竹竿,撑着格子伞,在小区路上通下水道。
一棍子下去,原本被落叶堆满的排水口瞬间出现小漩涡。
汩汩水流汇聚,莫名解压。
宁沛之坐在懒人沙发上看了好久,久到小区路面的水几乎排干净。
他垂眼,轻轻叹了口气,心底怒火消了不少。
“宁沛之——”
某只妖怪睡醒了。
卧室里传来某个熟悉的声音:“这丑衣服你拿出来干嘛的?当拖布吗?”
“……”宁沛之眼角抽搐,妖怪有暴露癖吗?还是眼睛瞎了看不见自己没穿衣服。
郁钦见宁沛之不回答,自顾自说下去:“都掉地上了,我给你放床脚啊,你自己来收拾。”
宁沛之深吸一口气,起身,这家伙真不打算穿衣服吗?
他迈着大步推开卧室门,胸膛略有起伏。
打算教训一下不穿衣服的妖怪。
卧室门框边,宁沛之站在正中央,凌厉的眼神极有压迫感。
他挺直身体,目光在房间内巡视。
……人呢?
被褥还保持着他离开的样子,房间也没有地方可以藏下一个大活人。
“你在看什么?”
郁钦的声音从床尾传来的,直入宁沛之耳畔。
宁沛之梗着脖子转头,视线聚焦在发声处。
想象中的裸|男并没有出现,花花绿绿的T恤上只有一只……毛球。
郁钦站在花里胡哨的T恤上,浑然天成到如同T恤上原有的装饰品。
他不解地看着宁沛之怪异的行为。
床沿放着明显不符合房主品味的T恤就算了,房主本人气势汹汹推开门的模样也充满了怪异气息。
宁沛之:“你……”
郁钦:“?”
宁沛之脸一横,“轰”地关上房门,带起的风直把郁钦的绒毛往后吹。
该不会是他骂宁沛之的衣服是抹布,把他惹生气了吧……
-
郁钦颇为忐忑不安地洗漱完,出来发现宁沛之没有泡最后那点奶粉。
他走到宁沛之身边,周围气压有点低。
犹豫几秒,郁钦怀着道歉的心思戳了戳宁沛之的腿:“……那个奶粉不用吃了吗?”
“……嗯,扔了吧,反正也没多少了。”宁沛之不动声色地收腿。
郁钦先前没有说谎,他确实成年了。
一旦宁沛之想到自己逼他喝妖怪奶粉的样子,心里就一团乱麻,恨不能穿越回去给自己两巴掌。
“对不起,我不该说你的衣服是抹布……其实、其实还挺好看的。”
宁沛之闻言只斜睨他一眼,并没有接话。
即便是迟钝的郁钦,也发现了宁沛之情绪不对劲。
“……你怎么了?”郁钦仰头视线落在那张紧闭的嘴巴上,“你不吃中饭吗?”
宁沛之心底突然涌起一股无来由的火。
下一秒,他喉结滚动,声音疏离:“你想吃不会自己弄吗?!”
大男人有手有脚,装什么萌萌哒小妖怪。
郁钦一怔,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
我这个小身板,够得着灶台吗……
“你是不是……”郁钦仿佛明白了宁沛之生气的点。
早知道给手机定个闹钟了,宁沛之看到是觉得自己太懒了。
“再等我一段时间……我应该马上就能化形了,到时候可以帮你分担家务。做饭扫地我都可以。”
马上就能什么?
宁沛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马上什么?”
“化形,真的,不骗你。”郁钦笃定。
宁沛之狐疑转头。
……郁钦不知道自己已经化形了?
他不动声色地试探道:“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化形,就是瞎说我也看不出。”
郁钦一听有戏,支棱着脑袋满血复活:“快了吧,最多一个月!”
宁沛之俯身凝视郁钦,试图从他眼神里找到说谎的证据
郁钦顺了两把杂乱的毛发……是我说太久了?
“……那三个星期?”
“……”
“二、二十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