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水鸢渐渐醒了、走出来了,千机便也紧随其后,第二个来到船头、想要透透气。只要不是到了盛夏,南境的早晨便总是有些冷的。只见把背影朝着千机的水鸢,披了一件青蓝色的、薄薄的斗篷,那件斗篷打着细密的褶子、而且色泽鲜亮。
水鸢的垂髻在后面绾起来了。早晨的她没有梳妆,所以有两缕长长细细的头发垂下来、越过肩头,并没有和发髻绾到一起、而是疏散下来。她没有戴耳饰,也没有戴冠、没有插簪,甚至所穿的那件斗篷上面也鲜有绣纹。
这样一来,水鸢如芦苇般清瘦的背影在船上茕茕孑立,便显得有些孤单、清素、落寞了。虽然船渐渐的往前走,天色比起水鸢与千机刚出来的时候、也亮了许多,但毕竟太阳还没有出来——南境的晴天总是少的,所以水鸢的周身被天色勾起了一层蓝边。
千机愈发努力、集中的望着她,竟然心里觉得愈发的痛了。她才与水晗团聚没有几天,如今便把大部分事情都托付给了水晗、生怕自己连累水晗,于是又孤身一人携带一些亲信北上去了。千机实在心疼水鸢,便忍不住问道:“阁主,您真的要往北走啊?”
“阁主,这才没几天、您便要往北走啊?而且这次不是回云京,竟还是要回云沧了。听说云沧城南已经成了湛家的地界……哎呀,湛家的府邸如今就在城南呢。好多咱们家原来的门客都跑到城南去了。阁主,话说回来,您真的要入虎口啊?”
“阁主,阁主?湛家那主君方才伤了你。他看着缄默,实则不知道是什么虎……”
“住口!莫要再胡言乱语!”站在船头顶上的水鸢扯一扯斗篷,随后神思凝重的转过头来、紧锁着眉头。她的一双眼睛望着千机,眼神冰冷、毫无温度,仿佛从她的眼睛里能飞出刀子来。水鸢郑重地低声喊道:“什么入虎口不虎口的,就算是虎口也要去!”
“如今你莫要叫我阁主了,水晗才是继任阁主。我把位子禅让给了他。还有就是那叫湛秋明的,我若不北上会会他,他还真以为我不是个人物、而他自己是根葱了!”水鸢言罢将斗篷一甩,使得她的斗篷一瞬间扬起、连带着她的身体一并背转过去。
千机终究不再反驳水鸢,而是退回了船舱里面去。而船终究向北越驶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