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那死去的人与她无关,则见一见地狱倒也无妨。倘若那死去的人早该下地狱,则云鹤心中祝他好死。正当云鹤心中思绪纷乱之际,那潜伏在她身后的、翠绿的竹叶,则早已轻轻响起了摆动的声音。
“尊师病了,给臣的信里说病得不轻。想不到殿下比臣先来。”藏在竹林里的那个人一下子钻了出来。那人自竹林里钻出来的间隙,率先扶上了云鹤的胳膊。不过似乎是那人后来深感冒犯的缘故,便很快把手从云鹤肘间松开了。
那人说话时的声音细嫩清亮。云鹤转头,发现那人正披着月白斗篷,身穿青色的袍衣。他将一头长发高高束起,插上一根玉簪。男子有一双平眉,且眼里含着过分多的水波,看上去品貌纯良。他如今见了云鹤,只略微面带羞涩,并朝云鹤作揖。
云鹤如今见了他,心里并不感觉生疏。相反,云鹤自打见了这男子,内心对他特有的熟悉感和安全感,便就此油然而生。二人毕竟师出同门,且久未寒暄。于是云鹤表面含悲,可是语调里亲切含笑道:“水钦来啦。”
“殿下莫要如此……还是依照公例,以卿称之罢。尊师如今病得紧,若是殿下并无旁的事宜的话,那便同臣一道进屋可好?若殿下有的是时间,可臣如今还要忙呢……”水钦言罢,将头瞥向一旁,仿佛自顾自、又仿佛在躲什么似的看竹子去了。
云鹤了解他实在说不出话的性子,于是索性自己带着霁秀向前,引带起水钦也跟着向前走去。一行人推开白成烨的房门,径直走进了屋子——自打房门被推开后,一缕细光照进了白成烨的床铺前来。那缕细光攀上了丝绸被子,又在床铺的四周不断游走。
云鹤率先进了屋。她先是在半黑的屋子里、左顾右盼了一会儿,随后才在屋子的尽头,堪堪找见了白成烨的床铺。她的双脚先是骤停在门的不远处,随后便一股劲的冲上前去、跑进白成烨的床铺旁,差点跪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