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她的称呼逗得哈哈一笑,牵着妮露在一旁等待时机,直到看见艾尔海森被卫兵们押着走出净善宫。眉眼在交错瞬间传递信息,我低头看向妮露:“该轮到我们上了,妮露。”
妮露小小地舒了口气,朝我点点头:“我们走吧,斯黛尔小姐。”
在草神的学术殿堂前,【花神】与【赤王】再起起舞奏乐。学生们纷纷为眼前的景象所震惊,须弥前不久才禁制公开的艺术演出,眼前却有两人不怕死地在公共场合唱歌跳舞,单是这件事就足够惊人。
学生们议论纷纷:“她们在做什么?疯了吗,也不怕风纪官来抓她们!”
“可是……其实,我觉得还挺好看的不是吗?”
“你这家伙!不过,确实很赏心悦目。”
舞者的技巧足够精湛,舞姿配合着乐曲,仿佛身心与乐声已经融合到了一起;奏乐的少年身形挺拔纤细,歌声温和悠扬,唇角浅浅的笑意恍若散落人间的星光,闪亮却不刺目。
直到这时候,才有人惊呼:“等等、那好像是斯黛尔学姐!”
这一发现瞬间吸引了更多人前来瞩目,斯黛尔这个名字在教令院——甚至在须弥都意义非凡,毕竟不是有谁的人生经历都能像她一样颠簸非凡的。
学生们交谈着,互相交换着自己的看法:“那个打扮好像是……赤王?应该是赤王吧,另一位红发姑娘扮演的应该是花神。”
“我对斯黛尔学姐的印象还停留在很多年前呢,她变得和我印象中不一样了,不过还是一样漂亮!”
“不不不,这个打扮应该叫帅气吧!没想到能看到传说中的人物,我等会儿能去要个签名不?”
就连塞塔蕾都从观赏中挣脱出来,错愕地望向下方弹奏的“少年”:“斯黛尔?”
她终于清醒了,如果只是与她无关的妮露在台下跳舞,她还能抱着轻松的态度欣赏舞曲。但如果她的朋友在做危险的事情,那瞬间什么欣赏都烟消云散了,她急匆匆往下跑,试图要拉我离开现场,却发现守卫比她更先动了起来。
塞塔蕾心吓得碰碰直跳,急忙拔腿追去,大声喊道:“斯黛尔!快跑!”
什么前途、什么未来,她现在都不想管了!
哪怕被判下包庇罪也好,塞塔蕾现在只想带着自己最好的朋友离开!不,其实她早就错了,早在知道教令院对斯黛尔欲行不轨的时候她就该离开,而不是在斯黛尔温柔的安慰下因为沉没成本做不出取舍,以至于眼睁睁看着大贤者伤害她!
但出乎她意料的,卫兵们穿过了演出的少女们,没有抓捕她们。
塞塔蕾一直跑到我的面前才停下脚步,她气喘得厉害,茫然地看看卫兵又看看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斯黛尔,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没事吧,你怎么回须弥城了,是沙漠呆着不舒服吗?没事的,我陪你去璃月,陪你去安全……”
我呼喊着她的名字打断了她的话:“塞塔蕾。”
塞塔蕾怔怔地望着我,直到我轻轻抚摸她的脸颊,用手帕拭去眼下的湿润,她才恍然大悟:'原来我哭了。'
“已经没事了,塞塔蕾,不用担心我。”
我快速地替她擦去眼泪,随后带着塞塔蕾往人群外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这些都不重要。现在跟我来,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塞塔蕾宛若提线木偶般被我拉着往前跑,直到到了寂静无人处,悲伤的情绪才终于后知后觉地被她的大脑捕捉,她的外在一下子土崩瓦解,后悔又懊恼地捂着脸哭了起来。
来自沙漠的少女哭得断断续续,和我道歉:“对、对不起,斯黛尔,我,我对不起你,我被权势前途蒙蔽了双眼,竟然抛弃你于不顾,与伤害你的人为伍!”
我一点一点地擦掉源源不断的泪水,一句一句地回应她的道歉:“没关系,我不怪你。这世上没多少人能毫不犹豫地抛弃自己的人生选择朋友,这条路你走得很辛苦,我心疼你,不希望你的辛苦前功尽弃,所以我不怪你。”
一个沙漠里的孩子想走进雨林的教令院是要肩负血与泪的困难的。她需要一刻不停地用尽全力汲取知识,哪怕夏长痱子冬生冻疮,只要还未越过防沙壁高高的门槛,双手和大脑就不能停下。
哪怕塞塔蕾直到最后我们的计划成功,她被连同大贤者一起一网打尽,我也不会恨她。我理解她,她就像大山里的女孩,想在城里扎根就必须狠心和心计,塞塔蕾不可能纯真善良,否则难以存活。
塞塔蕾哭得眼眶通红,像小猫一样上挑的眼眸满是湿润。
我对她展颜一笑,道:“何况你最后还是选择了我,塞塔蕾,这说明我对你来说已经重要过了你的人生,不是么?”
塞塔蕾终于没忍住扑进我的怀里嚎啕大哭。我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肩膀被眼泪湿润,妮露悄无声息地靠近,递出湿手帕,丝毫不介意这位跟着大贤者否认了她演出意义的学者。
大家都只是为了自己生活努力的普通人而已,没必要各自为难。
而另一边,被错误的指令吸引进大巴扎的卫兵们成功被迪希雅和拉赫曼领导的佣兵们击溃,等大贤者意识到不对的时候,赛诺已经走到他的身前,如狼般狠厉的眼眸盯紧了他。
“我将在此,以神明的名义审判你!”
至此,计划成功,我们成功拯救了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