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维的追求很纯爱。
就像普通的男大学生追求女孩那样,卡维生活会有些捉襟见肘,但总会送我一些不贵但很精致的手工制品。
我明白他经济紧张,每个手工制品也都能看出费了心思,被赛诺和行允惯得金银珠宝见多了,偶尔看见心灵手巧的小玩意也蛮有意思的。
“谢谢你,卡维。”
我收过卡维做给我的兰纳罗摆件,不知为何总觉得很眼熟:“这是蘑菇精?不对,看着怎么这么眼熟……”
卡维下意识摩挲了一下带着些细细木屑的指尖,有些不好意思:“这是我先前听维摩庄那边的孩子们说过的一种童话生物,叫兰纳罗,据说是只有孩子才能看到的生灵。我在他们的口述下帮忙做过木雕,做多了也熟练了。”
但说完,他又有些懊恼。
在他看来,我能和讨厌的艾尔海森一起长大,哪怕我没有他那么讨厌,也一定有共通之处。同为教令院难得一见的天才,说不定只会觉得这种童话故事幼稚无比。
卡维的情绪都展现在他那张漂亮的脸上,有时候一眼望去,我只觉得他清澈透明,比相处多年的艾尔海森还好读懂。
聪慧但单纯的男人,感性又不灭梦想,卡维比艾尔海森年长,内心却如孩童般澄澈,放在上辈子是九成九稀罕物,是我没有收揽过的类型。
我摸了摸手里的兰纳罗摆件,手心虚笼着,朝他一笑:“很可爱,卡维,我很喜欢。”
一如我所预料的,原本还有些蔫哒哒的小鸟瞬间因我的话重新变得羽毛鲜亮,他不自觉的因我的话而微笑,像一只乖巧可爱的玄凤鹦鹉,拥有把握于掌心的喜爱。
知道了我无数秘密的塞塔蕾在这种时候又被我扯过来谈心了。
塞塔蕾第一时间捂住耳朵,向我寻求保证:“你能发誓我听完你所有的秘密后未来仍能一帆风顺地活到我学业有成学术成就吗?”
塞塔蕾是个穿着教令院校服都挡不住的黑皮辣妹,顶着那张漂亮妹妹的脸,我忍住了一嘴巴子让她清醒的冲动。
我扯开她的手:“放心吧,就算有事先死的也是我,不必有此担忧。”
塞塔蕾尖叫:“被你搞到手的都变成恋爱脑了,万一舍不得你然后来弄我呢!”
“想象力太丰富了!他们还在正常人氛围内好吗?”
一顿拉扯后,塞塔蕾终于和我进入正题。
我稍微遮掩了一下关键信息:“现在有这么一个人,他很漂亮,温柔又可爱,心灵手巧经常做些手工制品给我,还帮我装点家里,给我增添生活幸福感,每天早上醒来看见他的脸感觉人生都明媚了好多……”
塞塔蕾一言难尽:“都和你们住一起了?艾尔海森脾气真好啊。”
我摆摆手:“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如今这个水灵灵的大美人暗恋我,正在追求我,但我还没告诉他我和艾尔海森他们的关系。你说,我该怎么坦白?”
塞塔蕾:“人渣。”
我震怒:“都说了我准备坦白了,怎么就又成人渣了!”
塞塔蕾:“家里谈着一个外面出轨一个现在还包养一个的超级人渣。”
意识到其实塞塔蕾还少说了一个地下恋小提,我心虚地闭嘴了。
塞塔蕾以为自己说过了我,不禁有点小得意,但很快又明白现在不是得意的时候,她开始苦口婆心地劝我:“听你这么说,感觉最新遭你魔爪的是个可怜的傻白甜啊,你要不就别祸害人家了吧,实在不行你直接跟人说实话呢?”
实话说了,人家是去是留自己也管不着了,要是跑了她就好心地帮忙安慰安慰好友,留下的话说明是又一个恋爱脑,两人天造地设绝配一对,她管不着。
“可是,他看起来……很易碎。”
我斟酌了一下词汇,道:“我当然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对的,但塞塔蕾,我经历了太多次濒死的绝境了,相比起做一个完美的好人,我更想做一个随心所欲的坏人。”
塞塔蕾一直一针见血的吐槽在这一瞬停止了。
我赶紧解释:“我说这个不是为了卖惨,只是说个事实哈,你不用觉得我现在很难过很痛苦什么的……讲真,咱们都是读书人,一些常识你肯定也明白,人是很容易遗忘过去的疼痛的。”
我朝她张张手,道:“别摆出那么沉重的表情,塞塔蕾,你还是骂我人渣的时候看起来正常一点。”
塞塔蕾被我搞的哭笑不得,眉头还皱着就笑了出来:“胡说八道什么呢,一天天的嘴里都没个正经话。”
她撑着脸,看向我:“无所谓啦,我也不是什么大义凛然的人,我向来是帮亲不帮理的。虽然脚踏几条船是违背社会道德的行为,但我觉得吧,你情我愿的事情别人也管不着。”
有着麦色肌肤的女孩一脸无所谓地说出了不顾世俗看法的言语,哪怕她的肤色,她的本身就裹挟着世俗言论,长久以来在教令院艰难浮沉。
塞塔蕾能做到如今的地位,放弃了她所不愿放弃的,承受了她所不能承受的,千辛万苦才走到至今,说压根不在乎外界根本不可能。
可她还是坚持和我这种违背道德的人做朋友。
我想,我确实不该再拖了,我得好好解决一下卡维的事情。卡维当然很好,我很喜欢他,原先我想的是再拖一拖,等到他非我不可,我再顺理成章地坦白。
可我忽然想到,我其实是个很吸引眼球的人物,我的一举一动皆有人关注。假如我的事情败露,以我和他们的地位能耐,真要讲起来其实也没人敢多说什么,但与我私交甚好的塞塔蕾就很容易遭殃。
我牵住塞塔蕾的手,沙漠人的双手温暖宽大,总让我忍不住再攥紧几分。
我靠在她的肩膀上,道:“你是对的,塞塔蕾,今晚我就去坦白。”
塞塔蕾为我做了那么多,我总得采纳一些她作为朋友建议,不让她为我心累。
——
我提前和艾尔海森说明了情况。
艾尔海森惊讶我的恶趣味能够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迅速消散,他问我:“难道是卡维实在是天真的有些可怜,让你也看不过去了?”
我捏捏他的手心:“你少拐着弯说人家蠢。”
艾尔海森顺势握住我的手:“我一般不会说这种不全面的评价,毕竟单从专业知识而言,卡维非常聪明。”
说不过他,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用力地抱了他一下:“其实如果是之前的话,如果你们不介意,我也有过把你们全部公开的想法,但今天我发现不行。”
我感受到艾尔海森的呼吸变得绵长轻柔,连空气都安静了许多。
我轻声解释:“从前我觉得很无所谓,毕竟你也好,赛诺也好,甚至居勒什先生也不是什么非常在意他人看法的人;我的家人们都在璃月,天高地远,须弥的流言传不到他们耳边。”
“可是,塞塔蕾不一样。”
我话只说到这里,我知道艾尔海森都够明白我的未尽之言,异色人种想在雨林立足,她承受的压力非常人所能想象。
艾尔海森沉默很久,他摩挲着我的指尖,好一会儿才说:“罢了,你自己决定吧,我不插手。”
我蹭蹭他的胸膛,像猫一样靠在他的怀里,试图出卖色相安慰一下他:“别难过,今晚我陪你睡觉,好么?”
艾尔海森谢绝了:“不,你睡觉太霸道了,我明早还要上班,不想带着黑眼圈出门。”
我终于有点恼羞成怒了:“我主动投怀送抱你还不要?你伤害到了我身为女人的尊严!”
“如果保护你尊严的代价是晚上睡觉被踹到地上惊醒的话,我选择保护自己的权益。”
“艾尔海森!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也太记仇了吧!”
卡维风尘仆仆地打开门时,听到的就是屋内热闹的声响。
青梅竹马这个概念没有哪一刻那么清晰地在他眼前展现,在外总是生人勿近的艾尔海森看似直白却不失亲昵地怼嘴,而心慕的少女抛去优雅娴静的外在,踩在沙发上像十几岁的小女孩一样吵吵闹闹。
艾尔海森脾气好得吓人,哪怕被追着捏住了脸颊,也只是轻轻拨开脸上的手,然后在身边人任性的指挥下拿起零食递过去。
他有些落寞,或许是今天太不顺了,他搅黄了一个单子,虽然是因为对方不尊重他的设计理念在先。
可当打开门后,过于鲜明的热闹反而衬得他更加格格不入。
直到有人呼喊了他:“卡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