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我没有下毒,那些酒都是我朋友从西域带来的,我也没有动过手脚。”
“带酒的朋友是谁?”
“礼部主客司的郎中吴子显。”杜朝觉说完否定地摇摇头,“子显和侯府没有任何关系,这次的酒也只是他托人带来的,说不定自己连碰都没有碰过……”
他越说声音越小。
李希言说道:“和死者有关的人中只有你碰过两个酒坛。”
杜朝觉攥紧拳头,抬起眼:“尹茹也碰过。”
“那晚你在后花园把酒给尹茹后没多久许清燕就来了,尹茹根本没有打开酒坛的机会和时间。”
杜朝觉最后一条路被堵死了,但是他还是不断重复着。
“没有,我真的没有……我冤枉啊!冤枉……冤枉……”
李希言倒是更在乎另外一件事。
“冤枉与否不太重要。倒是有一点……”她直起身,直视着杜朝觉,“你来此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还不等杜朝觉继续撒谎,她就抢先道:“再拿话糊弄本官,你现在就可以死在这里。”
对方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已经背上了杀人嫌疑的杜朝觉脑子一热,脱口而出:“是为了宝藏。”
宝藏?!
李希言忍住惊讶,装作镇定的模样悠悠说道:“平南侯府有宝藏?”
杜朝觉此时才惊觉自己已经说出口。
他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
“有,我是上个月听说的,平南侯说宝藏已经到手,寿宴前就能抵达。”
李希言觉得这话有些不对,都是却想不通哪里不对。
“是平南侯的原话吗?”
“是,我亲耳听见他对许大和许三说的,还让许大许三最近行事低调一点,别招来麻烦。”
“先把人带下去。”
外面应声进来两个绣衣使,架起还摊在地上没缓过神的杜朝觉就走了出去。
书房的密室门房大开,却只剩下二人在。
看上去空荡荡的。
容朗明白她的心思,可是还是有些不解。
“你觉得凶手不是杜朝觉?”
“不是。”周遭的黑暗让李希言不由闭上眼。
沉浸在黑暗中的思绪变得十分清晰。
“若是杜朝觉为了宝藏做下灭门的案子,那偷宝藏的最好时机应该是昨晚,而不是今晚。而且,在自己送出的酒里面下毒……太蠢。”
证据如今都指向杜朝觉,可李希言偏偏觉得不是他。
“我们先回去吧。”容朗环顾四周,“这儿什么都没有。”
李希言走出密室,回头望了一眼。
“是什么都没有,还是被人捷足先登?”
京城。
还是那座山谷,隐秘而寂静。
冬夜的雪飘满了整座山,看的人牙齿直打颤。
男子穿着一身黑色的裘衣,直直站在树旁,不知道在等什么。
簌簌——
地上的积雪被踩动。
“主子,我们抓到了李希言的弱点。”来者的声音中难掩兴奋,颤抖得不行。
裘衣男子微微转过头,眼神微动。
“她的弱点?”
“您之前让我们找的那个人找到了。果然没有死,人一直由国师府照应着。”
“当年缺少了一具尸体,很正常。”
“那我们……”
裘衣男子摆摆手:“烧死。”
“烧……死?”男子有些迟疑,“不用来威胁她吗?”
“对这种人,威胁只会起反作用。”
“是,属下明白。”
“交州……等消息传过去的时候刚好能够顺利接手宝藏。”
“主子神机妙算。”
“我神机妙算?”裘衣男子冷冷一笑,“我若是真神机妙算,据点为什么被端掉了那么多?”
男子张了张嘴,一脸颓丧。
“李希言太精了,现在绣衣司的人死死咬着不放,我们就是想撤也来不及。”
“无能,次次失败还露出破绽。”
裘衣男子语气淡然却让人吓得直接跪了下去。
“是属下无能。”
“办完这件事就把网先收起来,断尾求生……”裘衣男子缓步往外走去,“暂避锋芒。”
“那凉州那边?”
裘衣男子顿住脚步,眼神一沉:“先让周固那个老东西动弹不了,任凭周彻再厉害也独木难支。
“是,属下这就去信给钉子。”
话音落下。
京郊的一座民宅燃起熊熊大火。
火烧了半日,雪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