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威抽烟的动作瞬间停顿,撇头扫了她一眼,又继续抽起来,“你怎么发现的?”
“我回镇子那一晚,知道你没当选成护灯人,本想去安慰你,却撞见欢欢和你抱在一起。”支落向他坦白那晚所见。
大威没接话,直到将整根烟抽完,掐灭烟头抛在地上,才抬眼对她道:“是不是觉得我很傻,被一个小丫头骗了?”
“当然不是。”支落连忙否认,眉宇间都染着急切,“我们同她分开那么久,她变成现在这般模样,谁都料不到。”
大威抱着头,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连着跺脚,发泄了好几分钟才气喘吁吁停下来。
支落就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也没阻止,任他发泄,被欺骗的滋味不好受,她同他感受其实是一样的。
等他的情绪平复下来,她捡起地上的烟盒递给他,问道:“好点了没有?”
大威接过烟盒揣进兜里,眼白处都有些发红,但仍直视着她,“如今凤灯毁了,卫如欢背叛族人,晏廷又获取了蚩尤之力,你想好没有,回去怎么跟顺伯交待?”
支落迎上他的目光,无畏地道:“凤灯毁在我手里,责任自是我一人承担,我愿意接受族中长老处置。”
“那些老顽固办事不行,找人麻烦倒是有一套,就算顺伯替你求情,他们未必会轻易放过你。”大威冷言提醒。
“晏廷野心极大,行事狠辣,扬言要报复咱们的族人,那些长老指不定也是他的目标,哪里还有闲心处置我。”支落不以为意地耸耸肩。
她说的是实情,晏廷与守灯一族积怨千年,他一出地下城肯定会疯狂报复守灯族人,到时大家性命都岌岌可危,谁还能想起她。
“对了,刚才你说十几年前咱们族人相继意外死亡,就是晏廷设计的?”大威见她不在意,直接转移了话题。
“是,他亲口承认。”
大威眼中冒出了仇视的火焰,紧紧握住双拳,恨声道:“咱们的父母都死在了那接连不断的意外中,晏廷就是害死他们的元凶,如欢竟然能抛弃父母之仇投靠他,你说她究竟有没有心?”
支落无法评说,她与卫如欢分开太久了,儿时的卫如欢与现在的卫如欢宛如两人,她不知道这些年卫如欢究竟经历了什么,变成如今是非不分的模样。
大威见她默不作声,也没再逼她,转身回了帐篷。
这里的夜空格外寂静美丽,望着天上绚丽闪烁的银河,她环臂抱着自己,一时竟有些茫然无措。
明日返回到久治县城,即将面临一场腥风血雨,她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也不知道她和辰箫是否还有未来。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竖起耳朵却没有回头,已猜到来人是高镜。
“你腰间还有伤,怎么还站在这里吹冷风?”高镜走到她身旁,与她隔着半米的距离停下。
两人之前算不上多熟悉,这距离正是让彼此心安的间隔。
“高镜姐真有本事,在晏廷那里成功潜伏多年,顺伯果然没有选错人。”支落赞许地眼神瞟向她。
“我只是履行传灯人的责任,可惜最后还是前功尽弃,没能阻止晏廷。”高镜惋惜地叹口气,双眼放空望着茫茫夜色,“有了蚩尤的助力,他的野心会愈发膨胀,还不知会闹出多大的乱子。”
“我只希望咱们能比他更早走出去,我怕他会对顺伯不利。”支落忧愁地颦起秀眉。
“这点你可以放心,晏廷这个人太过自傲,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就算要杀死咱们所有人,也会把掌灯放在最后,让掌灯切身体会到失去一切的痛苦。”高镜苦笑着宽慰她。
支落低哼一声,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活到最后反而成为最痛苦的人。
“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一件事。”高镜神色一正。
“什么事?”支落隐隐升起不好的感觉。
“我方才通过卫星连上网络,浏览新闻时看到,叙利亚首都大马士革几天前已经被反政府军占领,总统已经逃至俄罗斯。”
“真的?”支落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高镜肯定地点点头。
支落此刻只觉头脑一懵,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她难以想象,如果辰箫得知这个消息会是什么反应。
“那新闻上有没有讲,外国人是否可以自由离开大马士革?”
她想起了姆妈,反政府军攻陷首都,那里肯定一片混乱,姆妈如何自保安全,就算性命无碍,机场一旦关闭,她想回国也是千难万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