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浅最終並沒有馬上給惜音答案,只是生澀的轉開了話題、強行終止了這次的對話,然後敷衍的找了個藉口回屋裡去了。
惜音似笑非笑的坐在涼亭上看著幾乎算是落荒而逃的上官浅,直到確定她進屋並且短時間似乎沒有要出來的意思之後,飛快地起身往角宮某個不起眼的角落鑽去。
「遠徵~」惜音非常難得的、在人前主動的一把撲進宮遠徵的懷裡:「嗚~嚇死我了,還好上官浅不是坐我身邊,不然我這一說謊就一身冷汗的她肯定發現有問題。」
本來被惜音幾乎可以算的上精湛的演技給唬的一楞一楞的,差點都要相信惜音真的是無鋒刺客的宮遠徵伸手撥開惜音的髮、撫了下惜音後頸處,果然觸手一片冰涼的濕意。
一掃剛剛躲在暗處聽兩人對話時的不安和懷疑,宮遠徵放心地笑開來,心情放鬆後他甚至還有心情調侃惜音:「很少說謊嗎?你看你這一身冷汗的。」
宮遠徵脫下自己身上的那件帶著毛絨領的外袍裹在了惜音身上,在她準備出聲抗議時直接預判性反駁:「我在角宮有房間的,房間裡還有外衣和大氅,你不用怕我冷到,倒是你…你這身子我養了這麼久,怎麼臉色還是這麼白…這出了一身冷汗的,待會吹了風要是感冒就不好了。」
宮尚角無聲的在一旁觀察著弟弟和弟妹的互動,雖然從溫惜音自暴雪宮寒池的機關是她故人所做之後,他對她的身分開始不那麼篤定和相信了,溫惜音的身世還帶著點謎團、甚至剛剛和上官浅的對話也是精湛到連他們這些事先知情的人都開始懷疑該不會溫惜音說的這個無鋒潛伏徵宮的版本才是真實版本,但…她對遠徵弟弟的關心從不做假、更是將遠徵弟弟照顧的很好。
宮門…應該是可以相信她的。
再說了,冒冷汗這種事情除了服用藥物,應該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仿冒的,遠徵弟弟剛剛都伸手試探過了,溫惜音確實是出了一身冷汗,這樣的生理反應應該不是做假的,畢竟徵宮上下所有藥物都歸遠徵弟弟管著,他剛剛也問過遠徵了,溫惜音對藥理知識雖不至於一竅不通,但確實不怎麼熟悉,也很少主動去碰觸藥材,她在徵宮藥房裡更多的是幫忙處理外傷,對於繃帶、傷藥的位置反而更加熟悉,應該可以排除她避開遠徵的耳目偷偷取藥、營造冒冷汗的假象。
宮尚角剛剛快速的又思考了一遍溫惜音的身分、確定對方應該真的不是無鋒之後,剛回過神便看到自己的弟弟、弟妹兩人正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看著自己:「怎、怎麼了?」
「哥哥,我們剛剛在討論策反上官浅的可能性…但你沒有回應我們。」
宮尚角不自在的咳了幾聲:「是嗎?我剛剛在想事情…所以你們覺得策反的可能大嗎?」
「我覺得我可以成功策反她!其實當我問到最後那句『你能控制宮尚角嗎?』,基本就是在問她會不會對你下手,畢竟她作為角公子的新娘,是除了遠徵以外最能接近你的存在了,她如果要動手,不是沒有成功得手的可能。」惜音將宮遠徵的披風又攏緊了些,看上去似乎有些怕冷的模樣:「基本上…我當初覺得可以策反上官姐姐,就是賭她捨不得角公子、賭她喜歡角公子…畢竟我們都知道,對上官浅而言,選了角公子等於死路一條,所以她選擇無鋒是必然的,能讓她猶豫的肯定就是跟角公子的感情、和宮門的感情,雖然不是絕對,但理論上她猶豫的越久,我能策反的機會就越高。」
「…進屋說吧。」平日裡堅強如宮尚角,面度感情,此刻也有些忍不住想逃避不想多談…他瞥了眼溫惜音沒什麼血色的臉,再看自己那即便已經脫了外衣裹住未婚妻仍不放心的弟弟,乾脆的想要結束話題,讓兩人進屋取暖。
「進屋前,我想跟你們強調一下我覺得我可以策反她的最大理由。」進屋前,惜音趕緊說完為何她堅定的相信著上官浅最後會倒戈宮門的原因:「當我提到要對角公子下手、替無鋒爭取贏面時,上官浅的心亂了!亂到連你們潛伏在暗處時不小心發出了聲音她都沒有注意到。」
是的,其實宮遠徵一進門便將出雲重蓮交給了金复照看後,就馬不停蹄地拉著自家哥哥躲到暗處偷聽兩人的對話,兩個姑娘的對話其實這兩兄弟基本是聽完了全程。
角宮的地理位置肯定還是宮尚角這個在角宮長大的角宮宮主最為熟悉,他很輕易地便帶著宮遠徵潛伏到了能清楚聽到兩位姑娘對話的、侍衛們執勤時的小房間裡。本來惜音也沒有注意到兩人潛伏在那裡的,只是當兩人的對話來到了〝我能控制宮遠徵、你能控制宮尚角嗎?〞時,小房間裡明顯地傳來了些許碰撞聲,正常情況下上官浅不可能沒有察覺到,只是…她當時已經內心大亂,哪裡聽的到這些。
本來已經轉身率先要朝主院走去的宮尚角只是頓了頓腳步,在宮遠徵和溫惜音的注視下,她沒有回頭,只是頓了幾秒便又再次主院走去。
「…惜音,你說我哥哥是不是很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