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暴躁的谩骂声,听上去像是想要进档案室找资料的员工。
俞小澄和张尧对视一眼,微微松了一口气。
张尧打开门,只见外面站了个牛高马大的胡子男,一脸烦躁地瞪了张尧一眼,嘴里骂骂咧咧:“搞什么鬼,关门做贼呢?”
张尧一边说着抱歉,一边错身让到一边,等胡子男先进了屋,自己才往门外走。
俞小澄见状也是一脸不好意思,看着摆了一地的资料,更是窘迫不堪,嘴上道了声“我马上收拾”,便蹲下身手忙脚乱捡起资料,规整好后往柜子里塞。
男子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俞小澄,一步步靠近,距离两步之遥时还没有停步的迹象,这让俞小澄隐隐不安。
俞小澄暂停手上活,将人数统计的那张纸对折两次塞进衣兜,快步闪身进了两排铁架之间。
胡子男每靠近一步,她就往后退一步,始终与胡子男保持着两步的距离,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胡子男的目标不是档案室里的资料,而是自己。
很快,胡子男走到了交叉口,没再继续往前,而是转头看向了俞小澄。
她看见胡子男的手伸进了衣兜,接着听到几声“嘎达嘎达”的微弱声音,心里涌出一种不祥的预感,迅速转身逃跑,试图从后面绕一圈跑出档案室。
她刚一行动,身后的胡子男果然有了动作,跟在她身后追了过来,因为体型高大,撞得两边铁架发出砰砰的闷响,架子上的文件夹和纸箱子应声掉落,一片狼藉。
俞小澄因恐惧叫出了声,脑子里全是昨日郝勇遇袭的画面,意识到自己应该是成了新的目标,透明人想要杀掉自己。
借着身体娇小的优势,俞小澄在架子之间穿梭,几次惊险躲过胡子男扑向她的魔爪。身后的人愈发气急败坏,索性从兜里掏出一把美工刀,一边追赶,一边胡乱挥舞。
许多次俞小澄感觉那锋利的刀片带着风从自己身后划过,似乎已经碰到了衣物,吓得她浑身血液都要凝固了一般。
比她更慌的还有招财进宝,一直飘在她身边惊声尖叫,招财那喷子的本事在此时可派不上用场,进宝的胆子更是比她还小,一时没有人能帮上忙,心中生起一丝绝望。
她只能默默推算着自己逃出门外并反手将胡子男关在档案室里的成功几率有多高,一个字——悬!
可如今没有别的求生之路,她拼尽全力一路狂奔,冲到门边,握紧把手,退出门外,用力拉门,一气呵成。
然后,成功发现现实不如想象,胡子男半个身子已经探出门外,被门夹得低吼一声,然后挥刀就向她砍来。
她被吓得松开手跌坐在地上,胳膊上一阵疼痛感慢慢袭来,衣服袖子上出现一条长长的裂缝,显然被美工刀命中,刀片不止刮破衣服料子,还划破了她的皮肤,好在衣服还算厚,伤口不深。
但是她松手后,胡子男身前再无阻拦,将门砰的一声推向一边,大摇大摆走了出来。
“你别怪我,都是透明人的要求,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胡子男面目狰狞,握紧美工刀步步紧逼,嘴里的话似乎是在给自己下决心。
也正是这片刻的犹豫给了俞小澄逃跑的机会,她顾不上胳膊的疼痛,双手撑地爬起身来,看准方向冲了出去。
在大厅里扫了一眼,她没有看见吴樊祐的身影,只有方才走出不远的张尧,正一脸惊讶地望着她,又看了看她身后,然后选择了逃离。
俞小澄早有心理准备,可亲眼看着自己被丢下,还是有一丝失望。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指望别人,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人,如果指望别人就是在宣告自己的死亡。
心里有个猜测本还想再印证印证,可如今情况危急,她也只能堵上一把,当即调转方向冲向了行政部汇集地。
胡子男还在身后紧追不舍,看她跑的方向以为她是要去求助,脚步便不由地放缓了些,在他看来,求助是徒劳的。
俞小澄迅速绕着桌子跑了一圈,依次确认了每个人的长相,然后一把抓住一个女人的胳膊,气喘吁吁地喊道:“透明人,找到你了。”
被她抓住胳膊的人微微一怔,似乎有些意外,霎时间,头顶灯光闪烁,追着她的胡子男也停下脚步愣在原地,四周再次陷入黑暗,她知道,她成功了。
场景变化,中央的书桌与四周的双层床出现,俞小澄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紧绷的神经放松后,是无以言表的后怕,四肢无法抑制地抖动起来,眼泪也不争气地往外涌。
招财和进宝两个孩子蹲在她身旁,抽抽嗒嗒地哭个不停。
“学姐,怎么回事?”
随着一声惊呼,吴樊祐跑到她身边,小心查看着她胳膊上的伤势,房间里没有急救箱,他只能暂时撕了床单绑住胳膊止血。
俞小澄缓了许久才冷静下来,询问吴樊祐刚才的去向,她没在大厅看见他,那他极有可能不听劝告落单了。
吴樊祐摸了摸鼻子,辩解道:“我怕还有遗漏,所以去看看会议室里有没有人。”
俞小澄又气又怕:“如果没有意外,你岂不是得留下加班了!”
吴樊祐轻拍她后背,柔声安慰:“加班而已,两个人总有办法通关,可留你一人叫我如何放心。”
正在这时,张尧不合时宜地发出噗嗤一声,引得二人目光齐齐向他看去,他连忙捂嘴道歉,阴阳怪气地说:
“哦,不好意思,我也不想拆穿你的深情人设,只是不太凑巧怎么办,熄灯前我刚好路过娱乐室,看到你在里面玩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