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不知,这是主人家的事。”那婆子客气疏离,江星遥无奈,只得跟在她身后往后院去。
“主母没安排我吗?”屋中的男子突然拦在她们面前,“我也是云家的客人呢。”
“只说了要江姑娘同去,未提及公子。公子再耐心等等,云家女子和男子非必要不同席。”那老婆子依旧面无表情地答了话,快步往外走。
路过那男子时,江星遥听到那男子低声说了句,“我记住你了。”江星遥抬头瞪了他一眼,无意间瞥见了他袖口的绣花式样。
领江星遥去后院的婆子看着上了年纪,却脚底生风,走的极快,江星遥跟在后面累得够呛。云家宅院大,那婆子带着她七拐八拐的,江星遥心里觉得很不对劲。
路上清安曾同她说,云家虽然在江湖中势大,人丁却不兴旺。到了云如烟这一辈,家中只有两个儿子,一个是云家长子,前些年意外失踪,被人发现时已命丧黄泉。
还有一个是云家的幺儿,如今只有五岁。云如烟一个女儿家,撑不起这么大的门派,云家原本有意要招一个赘婿的,只是后来姚贵妃突然派人来给毅王说媒,云家不敢抗旨,只得同意将嫡长女云如烟许给了毅王。
当时江星遥还不解,为何不直接将云如烟嫁给老八呢?毕竟是从小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老八略长云如烟几岁,年龄也相当。毅王如今都有了侧妃,瞧着还有些恩爱,嫁给毅王确实有些委屈了。
清安说因为圣上想要云尚萧,却根本信不过老八,他觉得老八养在外面,还起了云墨渊的名字,虽是圣上一手促成了此事,只怕老八与萧家早就离了心。云家嫁女给老八,老八说不得要反。
清安此次代毅王拜访却空手而来,云家已是不满,幸而江星遥手里还有点稀罕玩意,是在苏州城时和灵乡做的胭脂和眼影。
她们做的时候在里面加了金箔和晶石细细研磨,做成了细闪。市面上独一无二的,想来送个女儿家,也拿得出手。
只是从进了云家门起,就再也没见过一个主人模样的女子,如今在这半山腰的空宅院里,江星遥心里更没底了。
她停下来,对前面的婆子说,“嬷嬷,我忽感不适,身子有些发热,想来是冬日里感染了风寒,恐冲撞了云家主母,便不去拜访了。劳嬷嬷帮我将礼带给云家主母。”
说着江星遥将手中的礼盒递给那婆子,想转身折返。她知道自己这样才是真的没礼数,可她现在有更要紧的事。
刚刚她出门时,瞥见偏厅那个男子的袖口上,绣了一簇金桂,她这一路走的心如油煎,她担心清安的安危,想要赶快见到清安,将此事告知他。
那嬷嬷并未接过江星遥手中的物件,只冷冷看着她,这让江星遥心中的不安更甚,她二人正僵持着,忽的听到院子四周窸窸窣窣地传来脚步声。
江星遥回头看去,一群黑衣男子从院子的四面八方涌了出来,他们并未靠近江星遥,而是站在远处盯着她看,一个个宛如杜莎夫人蜡像馆里的蜡像。
江星遥心中大惊,这哪里是什么邀请,瞧着分明是鸿门宴!见江星遥踟蹰,那婆子说道,“既来了,总要见见主母,还请姑娘莫拖延时间,快随老奴去吧。”
江星遥进退两难,心中不禁怨恨起来,这云家果然江湖气派,说江湖气派都是好的,这不就是山匪头子吗。搞一堆黑衣人出来,演什么古惑仔啊。
可想归想,她并不想轻举妄动,她和清安两个人来,清安此刻又不知身在何处,万一清安同她一样,被人胁迫不知关到了哪里,她再闹起来,岂不是两个人都要折在里面。
于是她稳了稳心态,“好,烦请嬷嬷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