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下来就免不了血雨腥风,若不是那老道胡言乱语说我的命格可以给大皇子续命,想来我也会被皇后找个其他理由给害了。只是她要我的命便罢了,她不该去害孟玉和文娘。”即便过去多年,每每谈起文娘,清安都难掩眼中的恨意。
孟玉的家人也是清安的母族。孟玉的爹娘虽愚钝,将孟玉卖去宫中,可他们从未痴心妄想,只盼着女儿的好相貌能让她当个体面的女使,吃饱穿暖,不至于太辛劳。
他们是山野里出来的人,祖祖辈辈都在山野里靠着卖野菜和草药过活,若他们还活着,即便日子清贫,清安未必没人疼爱。可就是这样淳朴的老实人,因为一个江湖道士的三言两语,便遭到灭顶之灾。
而文娘原本到了年岁便可与徐森成家,过自己的安稳日子,却因孟玉的嘱托,将自己的后半生都丢弃了。
她带着清安逃出皇城里的大火,带着他一路躲避追杀,悉心将他养大,送他读书明理。在清安心里,文娘就是他的母亲。
可怜他的母亲一生孤苦,最后死在他的面前,他即便要将那老道和皇后一族所有人都杀了陪葬也不为过。
“你说的对,”江星遥挠了挠清安的手心,“那老道该死,找出他来,千刀万剐都不足以泄愤!我支持你的。”
二人在山路中走了半个时辰,别看通往云家的路又窄又深,可蜿蜒曲径后却是一派柳暗花明的景象。
云家的正门低调又气派,虽是矮墙,墙内却透出很多高大的树木和参天的青竹,将家宅围的严严实实。
门前的花坛处,一种不知名的蓝紫色小花正开着,江星遥并不懂很多花的品种和知识,却也知道这不像是什么江南名种,倒像是山野间随意生长的野花。
云家两位家仆来接应他二人,其中一个人接过清安手中牵马的缰绳,将马牵去马厩,另一位仆人则引着他们去往院内。
“云家的宅子雅而不俗,却又不像是刻意装扮出来的,总觉得主人家便是这种淡雅却又有趣的性子。”江星遥凑在清安耳边低声说。
清安没有回答她,他看上去有些紧张。
“你在怕什么?”江星遥不解,“云家家主你不是认识吗?”
清安点点头,“说不上来,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也可能是我多虑了。”
云家外面一片和谐静谧,进了宅院,却突然异常冷清萧肃。
江星遥抬头望去,此刻云家的宅院才全部映入眼帘。
大,是真的非常大。进了宅院还是很高的台阶,那感觉就像是进了武侠小说里的宗派,江星遥松开清安的手,又不自觉地往清安身边靠了靠。
那仆人领着江星遥和清安一路往云家的主厅走去,江星遥环顾云家院落,发现家中仆人皆行色匆匆,极少讲话,只低着头忙手中之事。想来云家家规甚严,仆人并不敢有一丝懈怠。
又约莫走了半刻钟,江星遥和清安来到云家家主的会客厅当中。那仆人向清安行了礼,“萧大人,请稍事休息,家主即刻就来。”
说完转身看着江星遥道,“这位姑娘,在下领您去偏厅等候。”
“我不能在这里一同等吗?”江星遥不解,她也想问问佩远先生托她打听之事。
那仆人解释道,“家主一次只见一人。”
江星遥看向清安,她不放心清安一个人在这里,清安想了想,同仆人说明江星遥的来历。
那仆人深色默然,说这是家中规矩,家主一次只见一人,还望他二人遵守云家的规矩。一番话说的江星遥和清安无可指摘,江星遥只得起身随那仆人往侧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