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最终还是黄庄主开了口,“耽误大人用餐实在不好意思。”
身旁的人说话了,十倾曜自然要接上:“长话短说,白日闹鬼一事庄主能否说得更具体一些。”
“自然,自然。那鬼被村民称提灯鬼,是见到它时先看到的是提着灯笼里的烛火。”庄主的嗓音略显沙哑,“你身后这位,叫顺一。他早上会巡视庄里一圈,也是他先看到了提灯鬼。”
十倾曜移了目光,继续听他道:“起初见到提灯鬼时他就有些在意,直到有雾起来弥漫大半村庄,他才觉得不对,立刻跑了回来。”
说到此处黄庄主转身对顺一一点头,顺一偷偷望了十倾曜一眼。
在凡人眼中十倾曜冷下脸来相当有威严,察觉到他的怯意十倾曜道:“把你有印象的当故事说出来就好。”顺一这才搓搓手接了下去:“当,当时我看那提灯人走路十分怪异,加上突然浓雾四起,我很害怕就回家了……当晚便听说庄里有两个人失踪了。”
“现在过去半月,庄里人心惶惶,失踪的,离开的,已有大半了。”庄主叹了口气,又指了指另一年轻人,“这是幸生,负责庄里巡夜,他们两个对门,也知道一些。”
幸生不似顺一那么害怕十倾曜,恭敬地对他拜了拜道:“那天我还奇怪顺一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便上门去问,他讲了这件事我还觉得荒唐,便提出替换昼夜,但第二天我并没有什么发现,反而在第四天又听到隔壁家失踪了一人。”
“这也是顺一巡视那天发生的。”幸生说着说着有些不受控的抖动起来,“然后我们两个就一起早晚巡视了,在第九天早上我也看到了……看到了那邪祟,它,它胸口被棍子穿透了还能一步一步从雾中走过来!……”
“在庄里又失踪两人后,我们确信庄里有东西作祟!”幸生直直跪地冲着十倾曜的方向磕了两个响头,“大人!请您一定要抓到那邪祟之物救我们啊!”
十倾曜若有所思,黄庄主敲了敲地面示意他起来,对十倾曜赔笑道:“虽然算不得长话短说,这便是全貌了。”
“全貌?”
听不出这位神仙大人轻哼一声是在笑还是在表达不满,顺一和幸生互相看了一眼,听十倾曜问:“据我所知,巡庄的时候只需走这平坦小路便可吧?”
“是……”顺一下意识道。
黄庄主看了他一眼,余光瞥见十倾曜目光正在两人裤脚游离,重重叹了口气拄着拐杖对十倾曜作了一揖:“大人恕罪。我确实……隐瞒了一件事。”
“嗯。”十倾曜语气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仿佛真的在听人讲故事。
“今早我们并非只在门外等候,在此之前,顺一和幸生随我去了坟地一趟。”
“我的儿子……他一个月前病死在地里。我们父子关系并不好……他的病治不好,我没有钱再给他买药,只能眼睁睁……”
如此说着,黄庄主几乎老泪纵横:“才葬了他一个月,庄里就出了这么大变故,难不成是我儿作祟?这样想着,才在今早去坟地见见他,却没有等到那邪物出现。”
他抬手擦了擦眼睛,举起拐杖向前方一指:“我儿就葬在那里,大人若想去看看,我随时都能带您去。”
十倾曜听罢稍一点头,转身折返:“正好我下界来也在找一碎魂下落,若正好在此庄,也算一举两得。”
见那黑袍逐渐远去,顺一小声问:“我们去看他的事……不是要保密吗?”
黄庄主咂吧了一下嘴,瞪了顺一一眼:“身上这么明显的泥土味,神仙大人闻不出?看看你们裤脚沾的土!”
他哼了一声:“对神仙来说也不是什么秘密……若神仙大人真抓住那邪物,就是要把他坟掘了,我也亲手给大人挖出来!”
“那神仙大人说的什么……碎魂……?”
听着幸生憋不住的颤意,黄庄主又咂吧了一下嘴,神色有些恨铁不成钢:“大人的事是你能多问的?真要说是我那儿子作祟把失踪的人碎魂了,把他灭了也是天经地义!”
……
“便是如此。”十倾曜见凉落祈下了床和自己并肩坐在一起,身上还染着凉意便离他远了一点。
“失踪的时间没有规律可循……昨晚黄庄主还说太阳完全升起后他们口中的邪物似乎就没再出现……加上庄主的儿子……唔。“凉落祈手指搭上下巴,“好像真的在听一个故事。”
“只是讲故事的人情绪起伏恰到好处,连同谎言都沉浸在情绪里,听故事的人难免感觉还有隐瞒。”
十倾曜望着那盘冷掉的饭,凉落祈见状坐到桌旁便拿起了筷子夹了团米饭:“有意思的是他们说的坟地。我并未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