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登门拜访?”凉落祈未让他进门,只站在门口微笑着问。
“嗯,访亲问友嘛。”衡雾寻准备发扬光大一下不要脸的优点。
凉落祈并未见到付逍身影,同他在船上一见也相识的匆忙,故凉落祈又问道:“你说你是付兄朋友,可有凭据?”
衡雾寻大抵也没想到凉落祈如此谨慎,愣了一下后折扇一开遮住了下脸,仅露出一对饶谁看都很清澈的大眼睛道:“凭据算不上,但那家伙因两位在彩船上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举写进了自己的神器名字里。二位应该会感兴趣——”
在听到那“云澹水悠空横楼”后凉落祈怔了一下低声笑起来,遂侧了侧身对衡雾寻做了个“请进”的姿势:“阁下既是付兄的朋友,那便请进吧。”
衡雾寻在十倾曜的注视下踏入了两人的屋门,边走边道:“凉兄凉兄,十兄,多多指教,多多指教。”
“开门见山地说,衡兄和付兄为此府的事而来,今晚上官员外设宴也与此事有关。既如此,两位有什么应对之策吗?”凉落祈心中对衡雾寻的到来透如明镜,既然躲不掉干脆直接点出其来意,知晓对方目的然后赶紧结束这无趣的试探。
十倾曜又坐回了他的坐榻上好心问道:“还准备多待些天?”
此话相当于踩到衡雾寻痛处了,衡雾寻尴尬得不行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道:“哈哈哈哈抱歉两位,付逍那家伙这几日只顾吃喝玩儿乐,我也没能办成什么正事,还请见谅。”
见十倾曜坐回坐榻,凉落祈一时不知要不要坐回去,毕竟来者是客,这小小的房间里只有这两个坐位,但若请衡雾寻去坐又感觉哪里怪怪的。
在十倾曜说话时凉落祈侧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对自己拍了拍软席,凉落祈最终还是走过去在另一边坐了下来。
听到衡雾寻挨骂也要拉着付逍一起,他又笑了起来:“两位关系想必是极好的。”
衡雾寻并非拘谨之人,这会儿直接衣袍一掀席地而坐,双臂环在胸前左右摇摆着同两人说出一些实情。
那侃侃而谈的模样十分正经,凉落祈心忖这衡雾寻也不是如外表一样无害的神仙。
“二位应知夜游之物吧?那东西是死灵,在上官府周围游荡很久了。它们的出处我们其实已寻到,就差引出真正的幕后黑手。两位初来乍到,若今晚还未做出对策希望凉兄和十兄可以再探查几日。”
似乎稳操胜券,衡雾寻起身将酒坛打开,在小桌上拿出三个倒扣的酒杯。
将香味浓厚的酒倒入其中后,衡雾寻对两人举杯大剌剌道:“那今晚就仰仗两位了,若付兄有什么同二位冲突的动作,也请两位见谅。”说完他纠正了一下,“啊,可能也有我。”
十倾曜并未如他所愿举起面前被推过来的酒杯,而是撑着头昂首盯着他。被那视线盯着着实难受,但他衡雾寻也不是吃素的,被盯一次便能扛住一分,最终还是凉落祈端起了酒杯向衡雾寻示意。
凉落祈知晓他的意思,看来这位同僚在天界应是功名声誉傍身,做事比较随心所欲又很护友,说出来的话才如此自信又暗含威胁之意。
他无意与其争辩,也无心同他抢功,举杯只道:“预祝一切顺利。”
十倾曜见状也拿起酒杯,三个酒杯相碰后,衡雾寻一饮而尽,笑着持扇离开。
离开后衡雾寻在过道上走了一段距离,趴在鱼池栏杆上赏景的人正转着一壶酒,听到身后脚步声侧身举了举手中酒,棱角分明的满是胡茬下巴上方嘴角正扬着肆意的弧度:“说完了?”
“说完咯。”衡雾寻走过去时最后一步走得十分用力,惊跑了正聚在付逍面前的游鱼。他毫不客气地接过酒坛仰头喝了两口,随后晃了晃酒坛道,“这酒不错。那两位应该不会嫌弃。”
付逍拇指抹过鼻尖十分得意道:“当然啦,这可是花了你三百两买来的……唉唉唉衡兄你别生气衡兄衡兄!唉!我赔你一成…别打别打三成三成!”
“天色不早了。”凉落祈同十倾曜讨论着竹子的分布地时望了望窗外,“该赴宴了。”
话音刚落门口便出现了一道影子,在门口徘徊着没有一点声响。而在十倾曜闻声抬头时,那黑影在门口屋檐的灯影下转瞬即逝。十倾曜和凉落祈对视一眼,后者会意,活动了活动手腕去开门。
开门的刹那那道影子闪电一般冲来,堪堪擦过凉落祈一缕头发。
“负雪星河。”
星河刃显现将向着凉落祈扑来的影子一把斩断,同时十倾曜的金丝缠绕,将那影子身后的影子堪堪绞碎。
两人望向窗外时间不过片刻,故两人看到的也是两个影子。
“是死灵。”十倾曜未收回的手又对上了侧边冒出来缓缓成人形的黑影,“我们被包围了。”
“就在刚刚。”凉落祈先出的门,环视了四周一圈后警觉地向前走,又退回了几步贴近十倾曜,“小十跟紧我。”
十倾曜闻言原本犀利的眸子柔和下来,敛眸微阖后呼了口气,睁开眼垂眸他轻笑道:“阿祈不用担心。”
望着周围逐渐变多的死灵凉落祈目光落到不远处的正堂:“不知道上官员外有没有事。还有绾兄,付兄和衡兄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宴会还未开始,绾渡应同上官富贵在一起,至于付逍和衡雾寻,这不就是他们要抓的东西么,无需忧心。”十倾曜平淡的语气就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之事,谈吐毫无波澜。
庭院外安静得一如昨晚凉落祈和帝师一起清理那批夜游之物一样。感觉到什么东西在渐渐收拢,凉落祈的负雪星河已经蓄势待发。
面前所见的似乎并不是普通的夜游之物。